甚至,他连去送韩茵出嫁都不敢。不敢看她穿着嫁衣,被那个优秀男人迎走的画面。 心剧烈的疼,像是有谁在拧着他的心,都要拧出水了。 尹词动了动,忽的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铬到了他的身子,很不舒服。 哦,他想起来了,是那枚宫廷御画师的腰牌。 他混混沌沌的伸手去摸腰牌,摸了好一会儿,终于摸到了。随手就想把这东西撇开,别妨碍他畅游仙境。只是,腰牌是系在腰绳上的,直接扯又怎么扯得下来? 尹词扯了半天也没能扯掉腰牌,不由郁闷的放弃了。 想想看,戴着这块腰牌也挺好的,至少有它,自己就不再是个低贱的草民了。 其实,像尹词这般桀骜不驯之人,怎会甘心做御画师? 他只是觉得,他是韩茵救过的人,韩茵大概不会愿意自己救的人颓废而潦倒。 他不像孟庭才学出众,他只会画画,就只能做御画师这种宫廷小官。 但至少,他不再是布衣草民,韩茵也就不会那么失望了吧? 想到这里,尹词无声的嘲笑起自己。 他真是一厢情愿! 韩茵嫁入首辅之家,又有那么优秀的黎睿作伴,只怕过不了几天,她就彻底忘记他尹词这人了。 “客官,客官醒醒,醒酒汤来了。” 又有声音传到尹词的耳朵里,他嫌弃的哼了一声。 吵闹的凡人,偏是要来扰他遨游仙境。 尹词含糊的抱怨起来:“不喝……拿走……” 端醒酒汤来的人,便是酒肆老板。老板也没想到自家小二竟会被这位客官给推倒在地,半天不敢轻举妄动。老板朝着小二摇摇头,只觉得年轻人真是见识不够啊。像这样难缠的客人,往后还多着呢,还不得一个个的都哄好了? 老板凑到尹词身边,小心的蹲下.身来,轻轻推了推他:“客官,还是喝点儿吧。您醉得太狠,身体重要。” “不喝……走开……”尹词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不耐到极点。 老板见这位客人醉成烂泥还如此的倔,想了想,便换了个说法:“客官不想喝,那就不喝吧。只是夜已经深了,我们得打烊了,客官眼下醉得很,怕是不好回家。要不客官报个住址,我们通知您的家人来接您回去?” 回家? 家人? 尹词在心里把自己嘲笑得更厉害了。 他的家,就只是个空荡荡的宅子啊。大大的宅子,到了晚上,就和城郊的乱葬岗一般安静。 他又哪有什么家人?父母早几年就过世了。 还指着谁来接他回家? “没有……” 老板听着尹词含糊的字眼,没有家人能来接这位客人吗? “那,客官可有朋友?我们去通知您的朋友来接您。” 朋友…… 尹词混混沌沌的想起了谁。 他快要失去意识了,只觉得仙境的一切都在快速的消融,耳边吵闹的人间也在分崩离析。仙境和人间都慢慢化作黑暗,独留他在黑暗中下陷,越来越迷糊,越来越感知不到外界的一切。 在陷入彻底昏睡前,尹词气若游丝的吐出几个字: “孟……庭……其玉……” 老板和小二愣住了,他们看着趴在桌上睡着的尹词,不由交换了神色。 孟庭,孟其玉,那位鼎鼎大名的三元及第?如今的中书省侍郎吗? 虽然心里有些震惊,老板依旧面不改色,吩咐了小二:“去孟府跑一趟吧。” 小二这就去了。 于是,半个时辰后,孟庭带着几名家丁,出现在了酒肆里。 他也没想到,尹词竟然把自己搞成这样,还得他来接人。 望着尹词不省人事的醉态,孟庭不禁摇头,无声叹了口气: 尹词,我早就说过,你会后悔的。 …… 夜深人静,万家入眠。 黎府。 酒宴已到了尾声,宾客们相继散去。 大家欢笑着踏出黎府的大门,纷纷回头朝着黎府中人拱手,说着祝福并告辞的话。 满府的红色,喜庆无比。到处张贴的喜字,从正堂一路张贴到洞房里去。 黎睿饮了点酒,满面红光。 他走出灯火辉煌的正厅,在下人们的簇拥下,朝着洞房走去。 不知是不是黎睿的性格关系,他的洞房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