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道理韩攸明白的,期望越高,失望越大。而他借给韩茹十两银子令韩茹得以混进孟府这件事,给邹氏造成的已不单单是普通的失望,而是毁灭性的打击。 孟庭又问:“那日的事情,来龙去脉究竟为何,还望岳父告知。” “……好。”韩攸点了点头,将那天他被花容和韩茹双双要钱的全过程,都讲给了孟庭。 韩攸说罢,难过道:“我要是不给钱,大嫂断不肯离去。她拿命逼我,我怎么能因为十两银子就摊上一条人命?我要是摊上人命了,姗姗和嫣儿还有你都要被我连累。” 孟庭说道:“岳父到底是个心软之人,陷入两难境地,未尝不是性格所致。” 韩攸问:“孟庭啊,这事要是换成你,你会怎么做?” 孟庭淡淡的、也笃定的回道:“小婿会将她两人拿下,送交官府,状告她们当街勒索生事。” 韩攸讷讷失语,眼中浮上来的悔恨和自责更加浓烈,眼底甚至多出了一股十分嫌弃自己的神色。 其实孟庭说的,他在事发当时又何尝没想过呢?甚至围观百姓里都有喊着让他把花容母女送官的。 只要他态度坚决点,敢来硬的,未尝制不了花容母女。可偏偏他性格温吞,总是瞻前顾后,最后只能拿出十两银子息事宁人。 韩攸心里充斥起对自己的嫌弃。 就因为他这样,让姗姗和嫣儿受了那么多委屈。 他追悔莫及。 “岳父,饮些茶水吧。”见韩攸神色凋敝复杂,孟庭善意的提醒。 韩攸一路奔波,的确是已经很渴了。只是心里装着事,连茶水都喝不下去。这会儿听了孟庭的提醒,终究是叹着气端起茶杯,喝下几口茶水。 茶水下肚,带着温热舒缓的清冽香气。韩攸这方发觉自己已是口干舌燥。 这时孟庭说道:“其实,岳父在某些方面,与小婿有相同之处。” 韩攸看向孟庭。 孟庭也饮了茶,声线平淡道:“岳父不善表达自己,于感情之事迟钝,小婿也是如此。” 他说到这里默了默,像是在思虑什么。韩攸等着孟庭继续说,却不想孟庭竟是说道: “不瞒岳父,其实小婿与嫣嫣起初决定成婚,并非是因为一见钟情。那只是我二人为了安抚双方父母,商量达成的一致口径。” 韩攸一怔,紧接着就惊得瞪大了眼睛。距离孟庭和韩嫣成亲已过去一年半了,当初韩攸和邹氏都有怀疑过两个孩子并非一见钟情,只是见孟庭和韩嫣越过越亲密,韩攸和邹氏也没必要追究。 眼下听孟庭这般说,韩攸心里倒有一种“果然是这样”的想法。 孟庭继续道:“小婿和嫣嫣决定成亲的原因,相信岳父能猜到。” 韩攸缓缓点了点头:“嗯……是因为韩茹和曹世子吧。” “是。”孟庭道,“嫣嫣咽不下那口气,想要与小婿结盟。小婿当时因为母亲被韩茹刺激得心疾发作险些身亡,一怒之下,便答应了嫣嫣。我二人起先表现出的恩爱幸福,均是做戏。但后来的日子却是当真恩爱幸福,视彼此为心头肉。” 孟庭说到这里,眼中流露出一抹温情:“请岳父恕小婿无礼,小婿说这些,是想告诉岳父。小婿与嫣嫣之间也发生了不少矛盾和分歧,小婿就同岳父一般不善于表达自己,导致与嫣嫣感情渐深后也总有隔阂。直到桃山赈灾中,嫣嫣断了腿,小婿追悔莫及,为何没能早些将所有的感情和温柔都交到韩嫣手里。是以,岳父今日的心情,小婿感同身受。岳父与小婿有相似之处,岳母何尝不与嫣嫣相似?” 将心里话都说给韩攸,孟庭眼中流露出的温情也渐渐加深,他情不自禁想到了和韩嫣在一起的种种。 也许他该庆幸,他没有像韩攸那样总是伤妻子的心。所以他和嫣嫣才能始终携手,一起化解矛盾,彼此情意相通。 孟庭静静凝望韩攸,说道:“嫣嫣一直很想知道一件事,请岳父恕小婿替她问出。岳父如今心里的人,是岳母,还是大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