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黑漆漆的药,又看向秦雪衣,片刻后才温声道:“心儿就是我的药啊,你来了,就不必喝这个了。” 秦雪衣乍闻此言,先是一愣,望着燕明卿的眼,其中的情绪堪称温柔,不知怎么,她的心一跳,面上有点热,脸竟是一点点红了起来。 她下意识挠了挠脸颊,心道好险,幸好卿卿是个女孩儿,这要是个男的,那还得了? 那药最后还是没喝,燕明卿让人给倒了,秦雪衣今夜宿在宫中,这药自然就没用了。 秦雪衣洗漱完毕,披着外裳自侧殿过来,因着刚从汤泉出来,她的身上还带着冉冉的热气,头发微潮,将中衣打湿了些,贴着白皙的脊背,勾勒出纤细的线条来。 燕明卿只看了一眼,便立即移开了目光,少女的身体就像一枝含苞吐露的桃花,青涩而纤弱。 他听着秦雪衣走来走去,赤着一双足,踏在柔软的羊绒地毯上,明明一丝声音也无,燕明卿却仿佛听见了脚步声。 一下一下,仿佛踏在了他的心尖。 伴随着他怦然的心跳声,若擂鼓一般。 秦雪衣今日有些困乏,早早就爬上了床,锦被是早就熏好的,暖呼呼的,她舒适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热情地冲着燕明卿拍身边的枕头:“卿卿,快来睡!” 燕明卿慢慢地吸了一口气,终于放下了书,站起身朝床边走去,秦雪衣睡觉时,很喜欢将被子拉得很高,一直盖到鼻子下方,一双明眸清亮亮地望着他,好似含了水一般,清透明澈。 燕明卿被这双眼睛看着,动作都有些不自然了,就在他的手指搭在盘扣上的时候,忽闻殿前传来了一阵铜铃声,叮叮当当的。 枕秋殿里素来不需要宫人伺候,就连殿外也无人值守,但是若真是有要事通禀,在院前拉动一根细绳,燕明卿在殿内便能听见。 这时候已晚了,闲杂人等自是不敢扰长公主好眠,敢来拉动这铜铃的,大约都是重要的事情。 燕明卿的心里说不上是遗憾还是松了一口气,对秦雪衣道:“我去去就来。” 秦雪衣便乖乖道:“早点儿回来,等你一块睡。” 燕明卿颔首,转身出去了,初春的夜里寒意尚浓,清冷的空气将他整个包裹起来,驱散了一身的燥热之意。 拉铃的人是林白鹿,他禀道:“殿下,皇上派人来,请您去一趟御书房。” 燕明卿眉头轻皱,这么晚了,不知崇光帝为何突然派人来宣他。 等燕明卿到了御书房,门口值守的太监见了,连忙先行了礼,通禀之后,才道:“殿下请,皇上在等着您呢。” 燕明卿进了御书房,殿内灯火通明,他这才发现里面不止崇光帝一个人,还有四名朝廷重臣,正聚在御案前议论朝事,见了他来,纷纷行礼,燕明卿心里顿时明白,这是又要叫他来旁听了。 崇光帝坐在御案后,原本精神有些萎靡,待见燕明卿来了,勉强打起精神,吩咐道:“给长公主看座。” 太监连忙端着绣凳过来放下,燕明卿坐了下来,抬眼便看见珠帘之后,还端坐着一道人影,正是皇后上官氏。 她朝燕明卿望来,微微颔首示意,鬓边鸾凤金钗衔着的珠滴微微摇晃,在烛光下折射出闪烁的光芒。 燕明卿什么也没表示,面上淡淡的,收回目光,听那些大臣们谈话,这几人他都熟识,俱是内阁的阁员,一个首辅,一个次辅,另外两个还身兼尚书之职,其中一人还是温楚瑜的父亲。 温荀言道:“近来南方多降雨,山阴省更是连降十日,地方官员呈奏,已有山林崩落塌陷,恐有洪涝之灾,臣以为应及早做预防,除此之外,其余邻近省份也应当警惕小心,如今正是初春播种的时候,若是真的受了灾,今年百姓的收成就难了。” “温大人说的是,明日在早朝时当将此事提出来……” 一群大臣就着这事商量了一会,忽听上面没有动静,抬头一看,却见崇光帝已经打起了瞌睡,不由各个都是无奈,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谁也不敢去惊醒了天子,最后只能将目光投向了燕明卿。 燕明卿见状,面不改色道:“诸位大人继续议事便可,回头我自当将此事呈奏父皇。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