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林白鹿见他如此表情,心里登时一紧,他甚至看见了对方眼底迅速泛起了红,凤目中盛满了阴郁,迫得人忍不住想退开。 他定了定神,才将话又说了一遍:“长乐郡主失踪了,在回郡主府的路上,她的婢女小鱼找到了段成玉,这才递话进宫。” 燕明卿不再说话,松开了他,拂袖大步往外走去,步伐如风,林白鹿立即追了上去,燕明卿走了两步,扯下腰间的金牌扔给他,吩咐道:“去找燕山卫指挥使,让他派人封锁京师所有的城门。” 林白鹿领了金牌:“是!” 燕明卿离宫之后,直接去了郡主府,所有人都已得知了秦雪衣失踪的事情,并且还是府中下人做的,一时间所有人都惶然起来,尤其是绿玉,脸色惨白无比。 事情肯定是画扇犯下的,可若不是因为她的疏忽,亲自把画扇安排在了秦雪衣的身边,画扇又怎么会得逞? 一想到这个事情,她便后悔不迭,面若死灰。 燕明卿来时,她跪在地上,甚至不敢抬起头来,小鱼原本就受了不轻的伤,却硬生生拖着折了腿,跑到长公主府去求救,把段成玉给吓了一跳,得知秦雪衣失踪之后,他片刻都不敢耽搁,立即派人入宫传话,如今见了燕明卿赶回来,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燕明卿就仿佛是所有人的主心骨,他一来,小鱼的心便安了些许,她的腿伤很严重,被安置在椅子上,试图爬下来叩首,拽着燕明卿的衣摆,泪眼汪汪道:“殿下,求您救救主子!” 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看出燕明卿心中的煎熬,他强忍着心里的躁乱,竭力使自己的语气平静,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鱼连忙收了泪,将事情仔细说来,半点都不敢隐瞒,待听见是那个画扇动的手脚时,他才冷冷问道:“这个人,是谁?从前跟在心儿身边的贴身婢女呢?” 绿玉伏跪在地上,哽咽着答道:“是奴婢的错,之前跟着主子的采夏和浣春,这两日病了,奴婢担心主子身边没有人伺候,便做主派了这两个人过去,因主子不习惯出门有许多人跟着,今日便只有小鱼和画扇,翠烟留在了府中,没想到那画扇竟是心怀不轨,一切都是奴婢的错,疏忽大意了,请殿下责罚。” 她说着,便懊悔地痛哭起来,连连叩首不止,一下一下,青砖上都染了斑斑血迹,她额上更是怵目惊心。 燕明卿冷漠地望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也没有制止,只是转头吩咐段成玉道:“去查查,这个画扇的来历。” 段成玉颔首:“是,属下这就去。” 段成玉才走,林白鹿便快步进来了,禀告道:“殿下,属下查到消息了。” 燕明卿神色一动,凤目紧紧盯着他:“说!” 林白鹿道:“那伙暗算郡主的贼人并未弃了马车,而是将马车一路驶到了玄武街那一带去了。” “玄武街……”燕明卿皱起眉来,道:“那边是北市,他们想做什么?你派了人去追查了吗?” 林白鹿答道:“已派了燕山卫赶去了。” 闻言,燕明卿立即迈开步子往外走,林白鹿做事向来周到,夜雪已经在门口候着了,牵马的下人连忙双手奉上马鞭,燕明卿接过,翻身上马,一挥鞭子,夜雪迈开四蹄,顺着长街往前奔去。 …… 玄武街在京师的北市,这里与朱雀街不同,多是民宅,鱼龙混杂,甚至比起朱雀街更加的繁华热闹,乃是出了名的三教九流之地,有茶楼酒肆,也有说书唱戏的,以及,秦楼楚馆一条街。 温楚瑜坐在茶楼的二楼,靠着栏杆听楼下的说书人吹牛,旁边是他的表兄,燕牧云。 今日燕牧云不知起了哪门子的兴,非要拉着他一道来听说书,温楚瑜之前婉拒了几次,这回终于是推脱不过,跟着来了,他听了一会儿,觉得这说书人讲得实在尔尔,不甚精彩,便索性自顾自喝起茶来。 趁着他倒茶的功夫,燕牧云趁机和右侧桌子的人交换了一个眼色,那是个老头儿,眯缝眼,酒糟鼻,还留着山羊胡子,他打量温楚瑜一眼,冲燕牧云点点头。 两人的眼神都有些心照不宣,这一切温楚瑜都一无所觉,他替燕牧云倒了茶,温和笑道:“表兄喜欢听说书?” 燕牧云笑着答道:“还行,我就是喜欢热闹。” 不知说书人说了什么,楼下突然爆发出了一阵叫好喝彩声,简直要把楼给震动了,他笑吟吟道:“这里最热闹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