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吴说:“你先进去吧,我带王总去洗手间。” 於棠放开手,只是王总刚走出包厢两步,她忽闻一阵干呕声。 老吴估计是怕於棠又出来,撇下那位大老板一个人在那不大好,于是冲里边儿喊:“没事儿,我来处理!” 於棠干脆就不过去,关了门,转身就见整个屋子里,就张昀生一个人坐在桌边,她稍作犹豫,还是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 不管怎么样,该做的事还是得尽力。 王总都喝成那副德行了,她总不能冷眼旁观,什么恩恩怨怨先放到一边,正事要紧。 於棠给自己倒了一杯。 忽然听见他说:“你跟王老板的确适合共事。” 於棠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不好随便搭腔。 张昀生往烟灰缸里嗑掉烟灰:“酒是得喝,但喝到话都说不明白,有什么意思?酒桌上谈话为主,酒是助兴,舌头都捋不直,岂不是本末倒置?” 在张昀生跟前,於棠总有一种自己白活这么些年的感觉,眼下她一时也拿捏不准他的心思。 她在他跟前迟钝惯了,被他训斥也成习惯,干脆现在也不想再迂回,她说:“张总,您管理那么大的产业,肯定有旁人无法企及的过人之处,都说大人有大量……我们能不能公归公,私归私?” 张昀生指指茶壶,示意她倒茶,一边说:“生意人,讲利益的,你以为还在学堂上做学术交流?在这跟谁讲道理?” 於棠将茶杯简单清洗,给他倒了杯茶搁着。 “我只是觉得……” “立场不同你不能各说各话,花点心思,摸清对方的诉求,才有可能实现价值交换。在商言商还不懂?画图把自己画成了书呆子。”他端起茶杯,呷了一口。 “生意场上的道理,张总比我懂。”她说。 张昀生没吱声。 於棠冷静下来,又想起王总那副烂醉如泥的模样,她只得厚着脸皮探探口风:“关于施工投标的事,希望您考虑一下……” 话说完她就知道自己心急了,免不了又被说一顿。 “对你讲这么多,一句没听进去。”张昀生想了想又说:“酒桌上忌谈公事,你喝酒的时候就挺好,一开口就不好看了。” “我知道自己不会说话。”她面皮薄,被明敲明打训了一通,不能反驳,憋得满腹委屈,情绪一旦波动,总是在脸上明摆着。 张昀生见她脸颊和鼻尖皆是晕染的红,他忍不住稍缓语气,“长气性了,说你两句还不乐意。” 她收拾起情绪,脸还是红。 他又低声说:“女人对付男人的办法多了,哭是最没用的一种。” 於棠听得耳根痒痒,满不自在,“我没有这样想。” 他一声轻笑,似乎漫不经心,又似乎意味甚昧,乱她方寸。 没多久,杨其修和老吴一起架着王总回来,“半路碰见王总,搭了把手,王总,今天就到这里算了,您早点回去休息。” 王总本想说还能继续,但看见张昀生抬手瞧腕表,只得作罢,“想必张总还有其他事,那咱们改日再约。” 出来以后,两拨人分别上自己的车。 今晚张昀生是没碰多少酒的,整个人还很清醒,林伯问是直接回家,还是另择去处,张昀生沉默半天,吩咐回家。 而於棠那边,王总亟不可待地要了解张昀生的态度,於棠不能十分确定张昀生的意思,但他那些话,是不是表示这个项目,他们还有机会? 王总只得沉住气,“做生意不能着急,一顿饭就能拿下,那张本的生意也太好做了,小於啊,你再努努力,我看张总很愿意和你聊,你出马的话,咱们的胜算还是很大的。” 於棠一直以为过了今晚这件事就任其听天由命了,没想到王总这人主张的是事在人为,更没想到王总会直接把任务丢给她。 她慌了神,问:“还要怎么做?” 王总说:“这个你自己看着办,有什么需要就跟公司申请,只要是为了工作,公司方面尽力满足你的要求。” 於棠并不是完全不知道怎么做,她只是本能地抗拒思考和张昀生相关的事情。 晚上,於棠躺在床上,颠来倒去地琢磨张昀生今晚跟她说过的话:摸清对方的诉求,才有可能实现价值交换。 诉求的话。 之前於棠刚进张本那会,找张昀生道歉的那晚,开车送他去了临风会所,那群人聊到过字画,她当时听张昀生的话音,好像对书法有点兴趣。 这天午休,於棠犹豫了半天该不该主动给张昀生打电话,心里默默地斟词酌句,还练习了好几遍,把话理顺了,刚拿出手机就有电话进来。 是陈韵的电话。 这段时间,陈韵时常公司和工地两边跑,为了方便展开工作,她几乎待在工地里,即便回公司也是开会,所以公司里有什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