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彦声声哀求,李泓听得心里直难受,道:“阿彦,舅舅何时骗过你?舅舅真的不曾对他下毒。” “若是不曾对他下毒,那他怎会是今日的模样?”程彦道:“他一连吐了几日的血——” 程彦一直追问,李泓不好再隐瞒,只得道:“阿彦,朕只想让他生病,不曾想过要他的性命。” 李泓说的话,程彦全然不信。 她明白李斯年的心思,想让她与李泓尽快做个了结,她念着与舅舅往日的情分,一直不愿与舅舅撕破脸面,李斯年对她的这种消极态度颇为不满,曾不止一次催促她。 可不满归不满,李斯年不会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设下这个圈套,让她与舅舅决裂。 这样虽然短时间会让她与舅舅的关系破裂,可若等她查明了一切,她断然不会再与李斯年结交。 李斯年知道她的脾气,不会也不可能拿着自己的身体去陷害李泓。 更何况,李泓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自己。 程彦道:“舅舅不曾想要他的性命?” “舅舅要不要与我一起去一趟三清殿,瞧一眼李斯年现在的模样。这偌大皇宫,除了舅舅,还有谁能将三清殿的人害了去?” 李泓一时哑然,被程彦说得说不出话来,烦躁地在殿里走来走去。 “朕只想让他病一段时间,等咱们之间的事情了了,你还是朕亲封的安宁翁主,只是手上没了权利罢了,不过你不用担心,有朕护着你,任何人都不能给你委屈受。” “到那时,朕便停了他的药,让他给你做面首也好,做夫君也好,只要你喜欢,朕都成全你。” “你是朕最疼爱的人,你喜欢的人,朕怎么可能杀他?” 李泓越说越觉得委屈,停下脚步,看着程彦,失望道:“阿彦,为了一个男人,你连舅舅都不相信了。” 程彦慢慢抬眉,道:“舅舅何尝不是为了旁的东西,连我与母亲也不相信了?” 若是在以前,她对舅舅的话是深信不疑的,可如今,李斯年病入膏肓,舅舅将她的人全部撤去,母亲明年还要对北狄用兵,然而直至今日,大司农都不曾调集粮草。 “舅舅做的事情,需要我一宗宗一件件与舅舅分说清楚吗?” 程彦直视着李泓的眼睛,一口气将多年来的委屈尽数说了出来。 李泓有些不敢看来,手指微紧,薄唇张了张,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程彦继续道:“舅舅,我曾为了您的仁厚之名,让母亲背下宫变弑君杀兄尽屠谢家人的骂名;为了您不再受世家掣肘,培育苗种,与大夏世家们争利,将天下世家得罪了干净;更为了四哥太子之位的稳固,哪怕不喜欢他,也与他定下婚约,更为了消除您对的我的疑心,当着朝臣世家的面,断发向皇天后土发下毒誓。” “扪心自问,我并无半点对您不住,甚至为您呕心沥血,死而后己,可是您是怎么对我的?” 程彦声音悲凉,道:“舅舅中意的太子,究竟是四哥,还是八弟?舅舅为了给他们铺路,默认杨奇文大肆敛财,听信薛妃的一面之词,让薛妃的表兄弟担任高官,将我所举荐之人尽数贬去。” “我的舅舅啊,您口口声声不取我的性命,只想让我做一个富贵闲散翁主,可是您有没有想过,我为您得罪过的那些世家朝臣,他们容得下我吗?会让我活着吗?” 听到这,李泓道:“朕会护着你,绝不会让他们欺负了你。” “不,舅舅,您护不住我。” 程彦摇头,心中的失望溢于言表。 她的舅舅,天真一如当年。 程彦道:“三公之一的大将军赵怀山是您的人,他御下如何,政绩又如何,想来不用我多说,您自己便明白。” 大夏立国百年,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