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多是在边关历练之后, 才被抽调到华京, 护卫皇城的安危。 禁卫军曾追随镇远侯南征北战,对镇远侯无不折服,镇远侯无端惨死,让对镇远侯颇为敬重的禁卫军们为之心寒。 长公主打出清君侧,为镇远侯平反的旗号, 禁卫军们便一呼百应, 为长公主鞍前马后, 无不听从。 这本是天子昏聩奸妃主政生出来的祸端,长公主此举,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算不得真正的大逆不道,朝臣们只需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便不会被宫变所波及,可后面发生的事情,便叫朝臣们始料未及。 自长公主逼宫之日起,皇城的血便再也没有干过。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十日。 十日内,皇城内血腥味冲天,三公九卿尽数换了一遍,其中又有无数朝臣世家被牵连,夷三族,甚至夷九族的事情多不胜数—— 想起那场宫变,朝臣们仍是胆战心惊。 大夏虽然夺嫡颇为残酷,但那都是天家子孙们的自相残杀,与他们这些朝臣们关系不大,可长公主的兵变,硬生生地将朝臣世家们屠戮过半。 此事之后,天下为之震动,长公主以血腥手段,从一个不受宠又受排挤的三公主,彻底坐稳了辅政长公主之位。 不堪回首的往事涌上心头,紫宸殿中的朝臣们忍不住汗如雨下。 程彦是长公主的独女,虽瞧上去整日里笑眯眯的,不似长公主那般凌厉逼人,可她身上终究流着长公主的血,更是自幼长于勾心斗角的深宫,她的心计手段,并不比长公主差。 如果说,长公主是一把锐不可当的利刃,而程彦,便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只是她甚少做杀戮之事,这才将她骨子里的狠辣遮掩了去。 可若是她一朝被逼入绝境,她的手段,绝对会比长公主阴狠百倍——长公主杀人只会让人死,而程彦,会叫人求死不能,求生不得。 心底最深处的恐惧蔓延开来,朝臣们脸色微变,斟酌片刻,再不敢与程彦相争,纷纷拜倒在殿,高声直呼翁主,愿为翁主效犬马之劳。 程彦微微颔首,微挑眉,回眸瞥向在一旁看戏看了半日的六皇子与七皇子。 “两位殿下意下如何?” 程彦问道。 六皇子眸光轻闪,手指微微收紧。 他不是弹压不住朝臣们的借机生事,恰恰相反,他是有意推波助澜,想趁机夺了程彦辅政之权,可程彦行事速度之快,镇压朝臣之果决,让他的计划完全落了空。 六皇子垂眸,温声道:“自然一切都听表姐的。” 他韬光养晦多年,早就习惯了伏小做低,更何况,他根本无需与程彦争这一日的长短,沈存剑的计划早已悄无声息展开,程彦再怎么风光,也是砧板上的鱼肉,他只需要静待时机,一举夺权便可。 程彦浅笑,意味深长道:“六殿下素来是明白人。” 说完这句话,程彦的目光转向六皇子身边的七皇子身上。 七皇子是李泓登基之后生下来的皇子,他不曾见过长公主逼宫时的血染皇城,他记事起,长公主便很少在皇城了,他对长公主,只有一个不苟言笑的模糊轮廓,并不像众人那般对长公主忌讳莫深。 可程彦今日的行径,却让七皇子瞬间便明白了世人对于长公主的恐惧——长公主的辅政之权,是无数人的鲜血堆就的。 七皇子声音微颤,道:“我都听表姐的。” 原来在旁人撺掇下生出来的夺嫡之心,在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六皇子见此,心中对七皇子的懦弱颇为不屑。 他原本还以为,生为天家子孙,与生俱来便对皇位异常热衷,哪曾想,六皇子竟如此胆怯,中看不中用,当真是白瞎了他的那番算计。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