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围,这是毋庸置疑之策,因是我军只能进,而不能退。”李从璟言简意赅的拿定大政方针。 大明邢试探着说道:“能否集中兵力,击其一路,以求迅速破敌,为我军打开突破口?” 李从璟摇摇头,“这几乎不可能。先前与契丹军交战,之所以能一战破敌,是因为契丹军有轻敌之心,仓促冒进,对我幽州军战力又估计不足,这才让我军有可乘之机。眼下经了两战,契丹军不可能还如此大意,要如之前那般迅速击溃其一路兵马,不仅难上加难,而一旦为其拖住,待其援军赶到,我等就等于是送上门为其所困了。” “那……那这可如何是好?”大明邢急了。 不比大明邢,李绍城跟随李从璟这么久,早就对李从璟的习性一清二楚,他半分忧虑也无,平静的开口,“想必军帅已有破局之策了,我等愿闻之。” 听李绍城如此说,大明邢吃惊的看向李从璟。他这才惊觉,从始至终,李从璟都气定神闲,没有半分忧色。他不禁暗忖:既然是李从璟看透了局势,难道他真早已成竹在胸?不过局势若此,大明邢怎么也想不到应对之法,眼前情况就如一个死局,李从璟又有什么妙计? 李从璟摆摆手,示意参谋处文吏收起舆图,微微一笑,道:“耶律阿保机弃显德府于不顾,亲率契丹中路军北上来与我交战,又为我布下铁壁合围之局,其用心不可谓不良苦,他对我军的重视程度也不可谓不大。但是可惜……他的这份重视,还是不够!” …… 天色微明,大军已经整装待发。 不同于集结于山道中的大军,有三千骑集结在山道口,阵型齐整,将士肃穆,战马静默。背负弓弩,腰配横刀,鞍挂长槊,旌旗在军阵上方轻扬,每名将士都平视向前,望着他们的主帅。 这是君子都,郭威在马前,李从璟正在与其道别。 “君子都建军之时,正值雪夜袭击怀州之役,战后撤回淇门,是军帅亲自为君子都断后。”郭威目光沉静,自泽潞之役来,他也是戎马多年,升为君子都主将之后,更是屡立奇功,经历了无数言说不尽的艰险与磨难,如今已是俨然大将风采,“君子都上下,固然感念军帅恩德,却将此等让主将断后的行径,视为奇耻大辱,早就有雪清之心,今日正当其时。这回,就让君子都为军帅断后。” 怀州之役,郭威尚不在君子都序列中,然而为君子都主将多时,却早已跟君子都荣辱一心。为将者,能有幸率领君子都这样一支卓越的军队,岂不是三生修来的福分,还有什么理由不与全军将士,同心同德? 比之郭威,林英林雄兄弟,却是参与过怀州之役的,当夜李从璟更是亲切与之交谈,因是对郭威所言的情怀,他们有过之而无不及。郭威话音落下之后,两兄弟皆以拳击胸,铁甲声中,浑厚的嗓音直逼人心,“自今日始,君子都为军帅断后!” “自今日始,君子都为军帅断后!” 早已修炼的心气宁和、八风不动的李从璟,闻言,胸腔刹那间升起一股热流,直冲咽喉、眼眶,几乎让他喉咙硬如磐石。 原来,李从璟预定的联军破局计策,就是以一部偏师,掩护大军撤退,同时大张旗鼓,冒充大军,拖住契丹军,并在双通、伊台、九阳之间转战,吸引耶律阿保机的三路人马汇聚于彼处。而联军则隐蔽行踪,在耶律阿保机三路合围之势被偏师吸引之际,趁机转移,跃出包围圈。 这样的任务太艰巨,不仅在其难以完成、稍有不慎便是联军尽殁的局面,更在其要在最后要死里求生、保全自身。本来李从璟是打算亲自带领君子都,来完成这个任务的,但闻听此事的郭威、林英林雄等将,却无论如何也不同意。加之联军人多势众,行动的精密度要求也极高,更需要统帅,他这才只能让郭威率领君子都来完成这个任务。 这也是他相信郭威的才能,能做的跟他亲领君子都一样好。 司近部就在不远处,其部皆精骑,他们要咬上步骑混合的大军,实在是太容易。要给大军腾出转圜余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