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只能是胜,不能出现第二个局面。”他盯着孟平,“为此,付出再大的代价与牺牲,都在所不惜!” 孟平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 李从璟不再说话。作为此战的最高统帅,作为下达军令,让孟平出征死战的百战军主帅,作为那个大唐卢龙节度使,他要表达的意思已经表达完。虽然这并不代表他的话就真的已经说完,然而有些话,在某些时候说出来,会让他更加厌恶自己。 终于咽下最后一口,孟平放下碗筷,打了个饱嗝,朝李从璟露出一个孩子般的灿烂笑容,轻松地说道:“我吃完了。” 李从璟站起身,“我送你。” 帅帐所在,即为大军核心所在,前帐里的各级官吏,组成了指挥、调度、保障整个军队运转的组织机器,他们忙碌而又安静的处理各种事务,交流都是用最低的声音、最简洁的语言。在征战中,帅帐就是镇治,就是另一座节度使官衙,就是一个幕府。 掀开大帐帘幕,冷风扑面,两人这才发现帐外不知何时又开始在飘雪。这一刹,天地如同一片杨柳林,柳絮如风。 所谓送别,至此而止。 因为帐外这幅出人意料的景象,李从璟和孟平得以同时驻足,一起停留片刻。 身着柳叶甲的孟平,将头盔夹在腋下,哪怕已是双手沾满鲜血的沙场宿将,他脸上似乎仍有还未褪尽的稚色,望着眼前风雪中的连营,他笑了笑,看似无心地问道:“公子,战死于国门之外,和战死于国门之内,哪个更可取一些?” 李从璟负手立于帐前,望着漫天风雪,缓缓道:“两者区别,不在于国门内外,而在于为什么而战。” 孟平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复又扬起脸笑道:“上回吃到公子亲手做的饭菜,还是在晋阳的时候,现在想一想,才发现竟然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有句实话不得不说,公子你可别怪我,你这手艺真的生疏了很多啊!” 李从璟一脚踹在孟平屁股上,笑骂道:“得了便宜还卖乖。全军上下,就你有这个待遇,莫离在我面前唠叨好久都没这个机会,你还不满意!” 挨了不轻不重的一脚,孟平跳开两步,却笑得更欢了些,撇了撇嘴,道:“莫哥儿打小就嘴馋,自己又老爱念叨什么君子远庖厨,哪能跟我比,我可是服侍了公子你十一年的饭菜啊!” 这本是很温情的话,然而听到最后一句之后,仅仅是一怔的时间,李从璟脸上的笑容还未完全荡开,就忽然完全敛了起来。不只是他,孟平面上的笑意也忽然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动了动嘴唇,孟平最终还是没有将有些话说出口。他只是默然将头盔戴好,向李从璟行了一个严整的军礼,“公子,我出征了!” 李从璟点点头,以军礼回应。 孟平转过身,大步离去。 风雪似乎更大了些,将连营完全包裹其中,渐渐模糊了帐篷的轮廓。同时模糊的,还有走在连营中人的背影。 李从璟静静站在帐门前,一动不动,任由连营在眼前朦胧。哪怕他知道有些话这回不说,极有可能再无说出口的机会,但他仍然沉默着。 男人就是这样,有很多话永远都不会说出口,也说不出口,正因此,那些话背后的东西,才愈发显得厚重。 为救泊汋城,彭祖山血战重伤,至今昏迷,生死未卜。李从璟很想以此言告之孟平,要他务必凯旋,至少,要保证自身周全。然而在这场胜负未分的战役中,当出征者要以性命相搏,死战克敌的时候,这样的话说出来,未免显得太无力了些。这种决策者无法改变的无力,让那样的一些话,让决策者自身都感到一阵令人憎恶的虚伪。 十一年。作为伴读,孟平跟在李从璟身侧十一年,也服侍了他十一年。谁都希望能再有一个十一年,两个十一年,更多十一年,然而今朝若死战,明朝便无期。 只是,倘若往后再无那个伴读在侧,那个公子可要记得好生照顾自己…… 这世界兵荒马乱,这世道礼崩乐坏,但这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有多少面目狰狞的丑恶,就有多少弥足珍贵的良善,有背叛就有忠义,有小人就有君子,有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