述律平目光森寒,如利刃一般刺在面前众臣身上,“方才便与诸位说过,国不可一日无君。眼下,众皇子中,能为新君者,唯太子与大帅元两人。现在,就请诸位为大契丹国,在两人中选择新君!” 不顾众臣喧哗,述律平强硬道:“愿奉太子为新君者,立左侧;愿奉大元帅为新君者,立右侧!” 耶律倍不在场,而述律平要众臣选择新君,其意如何,已经昭然若揭。况且太子乃一国储君,先帝崩殂,自然由太子继位,而此时述律平竟然要众臣来选择,用意如何已无需言明。 这些年来,耶律阿保机和述律平两人,早就有意扶持耶律德光继位,契丹朝臣有几人不知? 在原本历史中,耶律阿保机亡于渤海归途,耶律德光和耶律倍归朝后,述律平令众臣选择新君,而以目示意耶律德光,众臣遂牵耶律德光马缰。由此可见述律平在契丹之威望、权势。 除却耶律阿保机,述律平就是眼下契丹最强大的那个人。 …… 耶律倍历经波折,得知耶律德光已经召回城后,便马不停蹄奔向城门。 一路上他阴沉着脸,心乱如麻。 耶律阿保机在渤海染病,归途中病势日重,回到西楼即住进深宫静养,这些耶律倍是清楚的。原本耶律阿保机忽然精神抖擞领兵出战,耶律倍亦惊异非常,然而他却从不曾想到,耶律阿保机这是回光返照,更加想不到耶律阿保机此时极可能已死。 既然耶律阿保机此时极可能已经殡天,那么耶律德光被召回去,而自己却未得到传讯,这意味着什么,耶律倍心知肚明。 耶律阿保机和述律平要扶持耶律德光继位,这更加是早就有的事,自己被立为太子,仅仅是耶律阿保机在建国时,效仿中原王朝立嫡长子为储君的结果。 这些年来,耶律倍受到的不公待遇和打击早就多不可数,也早已心灰意冷,如若不然,他也不会去跟李从璟缔结联盟。 但这两年来,耶律倍原以为凭借他做出来的成绩,会让耶律阿保机稍改心意,却不曾想,在这最后关头,耶律阿保机竟然还是要立耶律德光。 从古至今,身为太子而被废、身为储君而不能继位,下场如何从无二致,耶律倍清楚得很。他恨,恨得咬牙切齿,虽然他早已恨透了耶律阿保机,早已恨得心灰意冷。他能理解耶律敏当初出走的举动,如果换作是他,他也会如此选择。 他是太子,可他从未被当作太子对待过,从未被耶律阿保机视为储君。 在城门前,耶律倍猛然勒住马缰,他停了下来。 他惊出一身冷汗,在最初的愤怒之后,冷静下来思考局势时,他知道若是此时回城,在耶律德光已被确定为新君的情况下,他会面对什么。 这时候,城中奔出来一个人。这人是耶律倍的心腹,他刚从城上偷溜出来,他告诉了耶律倍,耶律阿保机的确已死,而耶律德光已被选为新君。 耶律倍闭上眼,狠狠吸了口气,良久才睁开眼,晃动的灯火中,他双眸杀意凛然,浑身散发的气息竟是让人觉得比这寒夜更冷,“父皇,你好狠!好,好!既然你如此待儿臣,就不要怪我!” 说罢,他调转马身,临城门而不入,奔回军中。 此时的耶律倍,只当耶律阿保机遗命立耶律德光为新君,而不知道耶律阿保机其实是想他们兄弟齐心,先退强敌——然而那与眼下局势,其实也并无本质不同。 城楼上,述律平对众臣都站在耶律德光这边很满意。既然新君已经确定,那么就该为新君掌权、掌控局势,扫除最后的障碍。 述律平传下令来:“传耶律倍回城!” 大敌当前,她也不会立即拿耶律倍如何,但软禁却是必不可少的,免得耶律倍在此关键时候,做出什么不好的举动来,对外则宣布耶律倍暂时戍守皇都即可,这并不会对这场战争产生多大影响,毕竟此时破敌才是最紧要的事,大家也不会有精力去思考太多其他问题,待这场战争胜了,太子一党想要做些什么时候,一切都已晚了。 耶律德光看着群臣,激动得双手有些颤抖。虽说为了稳定太子一党,他继位之事暂时不会放上台面,也不会对外公布耶律阿保机的死讯,但毕竟一切已成定局。想到自己终将成为契丹皇帝,耶律德光真想仰天大笑。 耶律德光因为心绪起伏而思维有些杂乱,述律平却始终冷静,她同时给勤王之师下令:不再前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