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枪效节的凶悍之气被激发出来,士气渐渐回升。李守敬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他方才说的是真心话,他相信皇甫晖会来相救的,只要坚持几天,就能守得云开见日。 李守敬略施手段,就将情势稳定下来,这让徐永辉很是惊讶,也察觉出自身与李守敬的差距。然而眼下却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眼看百战军大军杀到,李守敬就要完了,此时他自然要卖力鼓噪,好立下些功勋给李从璟看。 徐永辉指着城外,对李守敬道:“李兄,不对劲,你且看城外,似有蹊跷之处!” “有何蹊跷!”李守敬对徐永辉这时候说这些影响士气的话很不高兴,随口应了一句。 徐永辉就像没看到李守敬眼中对他的警告之色一般,接着道:“百战军人数不对劲!” 被徐永辉这么一说,李守敬也不得不认真打量城外。看了半晌,李守敬心头猛跳。方才光顾着稳定军心了,没太观察城外,这时候认真打量,立即就发现城外的百战军,人数未免太少了些。 虽说只是一面城墙的观察,但李守敬也有把握,这里绝对没有万人,最多五千人上下! 李守敬心头的预感很不好,他回头寒声对亲卫下了令,让亲卫去其他三面城墙看看。 不久亲卫回来汇报,得出的结论的确与猜想一致,来围攻鄄城的百战军,确实只有五千人上下。 “目中无人!狂妄!五千人就想破我鄄城,李从璟未免也太不将本帅放在眼里!”李守敬觉得自己被轻视,这让他感觉很受辱。有地位、权势的人,自尊心自然比寻常人要大一些。 城中银枪效节的确只有千人上下,但辅兵与青壮加起来人数也不少,李守敬自认为抵挡万人虽然艰难,要坚持数日并不难,李从璟如此羞辱于他,让他很是不快。 与李从璟争斗至今,他已输得太多,不想连最后的尊严也被人蔑视。 徐永辉没有打算照顾李守敬的心情,露出疑惑重重的神情,接着道:“城外只五千百战军,那另外五千将士去了何处?” 李守敬怔了怔,不知如何回答徐永辉。片刻间,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答案,但他无论如何都不愿意面对这个答案,那是银枪效节最后的希望。 河滨的战事自然已经结束,百战军也不会赖在河滨不走。 那么百战军就只有一个去处。 李守敬闭上眼,又猛地睁开,面色狰狞,一把揪过徐永辉的衣领,恶狠狠的对他道:“闭嘴,再敢多言,乱我军心,我必杀之!” …… 百战军渡过黄河,兵围鄄城的消息,很快被魏州斥候快马加鞭汇报给赵在礼、皇甫晖。 听到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皇甫晖当即失色,随即想到的就是出兵相救。然而出兵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没有合适的理由,终究名不正言不顺。 赵在礼就不赞同出兵,他认为天雄军只需要守好魏州即可,不宜妄生事端,他对皇甫晖道:“先前将士们未得庄宗之令,擅自归城,已是大错,陛下曾率兵来剿。现今陛下继位,不过顾念魏州有从龙之功,未曾把事情做绝。饶是如此,陛下也下令本帅移镇,本帅抗命不遵,必是已让陛下恼怒,此时若是无故兴兵,必会成为众矢之的,万万不可如此。否则覆灭之期,就在眼前!” 皇甫晖知道赵在礼是个怕事的,先前魏州要与濮州结盟,赵在礼就不同意,但他还是去做了,赵在礼也拿他没辙,现在虽说魏州、濮州已有了约定,他也知晓赵在礼没当回事。 但皇甫晖不同,他本就是骄兵悍将,看问题的角度与赵在礼不一样,当下言道:“魏州早已是朝廷眼中钉、肉中刺,天雄、捧日、银枪效节等军,素为陛下忌惮,打压是迟早之事,若想自保,别无依仗,唯自强耳。魏州、濮州唇齿相依,唇亡而齿寒,自古如此,眼下不救濮州,便是不自救!” “无故兴兵,无异于造反,何苦走到如此田地?!”赵在礼痛心疾首。 “魏州不造反,魏州只自保!”皇甫晖冷哼一声,兴兵的借口遍地都是,随便找一个就是了,到时候威逼百战军退却即可,未必非得与百战军交手。 “陛下非是庸君,你如此行事,便纵能逞强一时,他日必被陛下所谋!”赵在礼哪会不知道皇甫晖的打算,使劲儿的拍着桌子。 “有兵就是爷,我何惧之有?”皇甫晖直着脖子道,“当日魏博能弃梁投晋,今日也能称雄自立!” 赵在礼大惊失色,“皇甫晖,你好大的胆子!你这是自取灭亡之道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