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诰之所以不让周本退守龙阳,却是因为龙阳距离朗州太近,只有六十里左右,周本让唐军猛追一阵,败走的有些狠,若是退守龙阳,唐军必然立马来攻,那就没有缓和局势、稳住阵脚、重组攻势的时间。 再有一点,益阳这地方地势也好上不少,不同于龙阳的一马平川,整个益阳南部多山地丘陵,就像吴军攻打朗州兵力施展不开,只能猛攻朗州东门一样,唐军到了这里,战力也没法尽数发挥。 总之,益阳是个适合防守反击的地方。 “既然唐军已经出现在朗州,李从荣的谋划已经很明显,那就是从西部进击,步步为营,与我大军一城一地争夺楚地。如此,岳州有水师照看,就不需要重兵布防,原本调来防守的兵力,应该尽早拉到益阳去,与唐军会战。”既然定下了在益阳反守为攻的调子,周宗也就能将全局该有的布置统筹出来。 几人讨论良久,将战场布置一一确定下来。 等谋划做完,几人都松了口气,接下来只要大军陆续到位,楚地局势也就能稳定下来,唐军来势汹汹,虽然取得了开门红,但这楚地战事往下的局面会如何,将来到底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确立了战事,就不得不说边镐的问题。 “边镐到底是叛国投敌,还是被李从荣识破面目,而后掉进了李从荣设计的圈套?” 这是个很重要的问题,必须要弄清楚。 “以我对边镐的了解,他必不可能投敌。”周宗说道,“再者,周宗家门就在金陵,他若是打定主意投敌,难道就不顾念他的家人?” “但以边镐之才智,要说他被李从荣识破了真面目,还被李从荣借机摆了一道,那就更加不可能。”宋齐丘笃定道,边镐既然会被派往洛阳,在李从荣身边活动,众人对他的智谋自然有信心。 但若是这两者皆不可能,那事实到底是甚么? 这才是众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徐知诰昨夜想了许久,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这时几人再谈论起这个问题,他脑中茫无头绪,但心头却有一丝不好的预感,让他坐立不安,就如有只猫儿在扰他的心口一样。 “我等不妨先做个假设。”徐知诰手放在小案上,手指缓缓敲动,“假如边镐不曾叛国。如是这般,李从荣无法识破边镐的真面目,这个固然应该没错,但边镐被算计也是事实,所以问题是,到底是谁识破了边镐的真面目?” 宋齐丘、周宗、林仁肇听了这话,面面相觑,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 如此假设,问题当然简洁不少,但也要吓人很多。 宋齐丘、周宗、林仁肇都不说话,徐知诰便自己说道:“是李从璟吗?如果是李从璟,那会如何?就算李从璟识破了边镐的真面目,只要没有铁证,李从荣如何会相信他的话?要李从荣不相信自己的谋主,却去相信自己的储君对手,这得是何等铁证?边镐纵然再不小心,也不可能留下这样的证据被李从璟找到。” 他眉头微微锁起,“若不是李从璟,那是谁?李嗣源?连李从璟都不能发现边镐,居住在深宫中的皇帝,又没有军情处,如何发现他?” “那会不会是李从璟对边镐起了疑心,而后将这种怀疑告诉了李嗣源?”周宗身躯微微前倾问。 “这也不可能。”宋齐丘摇头,“要是李嗣源知晓李从荣最重要的幕僚,竟然是我大吴细作,他岂能不怪罪李从荣,岂能不看轻李从荣的本事,又怎会仍让李从荣领兵南征?” 林仁肇扰扰头,“这也不可能,那也不可能,事实到底如何?” 徐知诰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就只剩下一种可能。” 宋齐丘、边镐、林仁肇三人都投过来关切的目光。 徐知诰以一种亲手将自己的心挖出来的心力劲,缓缓道:“李从璟与李从荣,根本就没有兄弟相争!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真的自相残杀,相反,他们友爱得很!”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