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彻底没了动静,陈以祯方呆愣愣地将皇上的外衣交给身旁的双姝,让她挂好。 她自个走出去,来到另一侧的书房。 郑嬷嬷小心翼翼走进来,凑到她跟前,悄声问:“娘娘,这是怎么回事?怎么……那位跟着来了?” 问着话,她们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落在自觉守在门外的荣盛身上。 这位御前大总管弹了弹身上不存在的灰尘,端端正正在门口立好,眼睛不动声色扫过院子里忙碌又偷偷瞅他的一众人。 这时候,沛公公笑呵呵地提着壶茶,并两个小马扎走过去,跟荣盛哥俩好地你一杯我一杯地对杯起来。 荣盛脸上不自觉带上点点笑意,照着皇后之前的规制和势力,眼前这位沛公公之前的地位和势力还真不比他低。 虽说现下皇后貌似没落了,但照着今日这势头,日后还不一定是个什么样子呢,因此面对沛公公的善意,他接受得十分坦荡主动。 陈以祯收回视线,想了想,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那位主儿,好似这里,”她指了指脑子,“有点问题。” 郑嬷嬷嗔她一眼,肃声道:“娘娘,您可长点心吧,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您可比奴婢清楚。” 陈以祯耷拉下肩膀,“我知道,我就是想不通,这位主儿今日是整怎么一回事。” 郑嬷嬷也想不通,不过当下有更重要一件事,那就是—— “娘娘,咱们冰不够了。” 她苦着脸,认真道:“刚刚皇上突然过来,咱们就将剩下那点冰全用了,您看,咱们要不要再去买点。” 总不能热着两位主子。 陈以祯扬眉,瞧着她眉目那点意思,约莫是不甚赞同。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司务监那帮小子逮着她这只牛羊使劲撸毛,她手里的银钱虽说不少,但也没有这么折腾的道理,更何况,她还要养陈家那一大家子。 靠在椅子上,陈以祯忧愁地喝了一大杯冰水。 想了想,她咬牙道:“不能买,不仅不能买,还要悄无声息将现在的冰撤了。” 郑嬷嬷大吃一惊,“娘娘,可不能啊。” 热着谁也不能热着里头那位主子啊,娘娘可不能一时冲动啊。 陈以祯站起身,认真道:“听我的,另外再将我的团扇拿过来。” 郑嬷嬷愣愣地看着她,“娘娘。” “快去!” 郑嬷嬷只好满面疑惑地走了。 一刻钟之后,陈以祯搬了个小杌子,坐到床榻前,扬起扇子,一点一点地给睡梦中还拧着眉的皇上打扇。 不知是不是闻到她身上的清香,亦或者扇子带来了阵阵清爽,睡梦中一直睡不安稳,紧紧锁着眉的皇上总算慢慢放松下来,紧锁的眉头也不知不觉松开来。 陈以祯不紧不慢地打扇,团扇轻扑风,她歪着头,打量睡得安稳的皇上。 皇上拥有一副俊挺英气的相貌,眼角眉梢还隐隐带有几许随了皇太后的秀雅,他有一双浓黑的剑眉,直刺刺地横在眉间,就好似他这个人,无论处理政事还是整顿后宫都分外大刀阔斧,坚毅锋锐,带着点誓不回头,誓不罢休的气势。 他还有一张薄薄的嘴唇,传闻唇薄的人都寡情薄性,皇上这个人,应当也附和这个传闻吧。 陈以祯低下头,无声一笑。 ………… 自睡梦中醒来,头一次,脑袋居然没有一丝疼痛的余韵,往常哪次离魂回来,脑袋和心脏不是疼一会方才罢休。 是皇后的缘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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