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皇上却没立即开口,反而看向陈以祯。 陈以祯沉吟,抬起头,说:“回皇上,臣妾以为,那些人证词不可信。” 信武侯冷笑,“皇后娘娘,微臣刚刚……” 陈以祯不搭理他,径自道:“一窝的老鼠,皮色尚有不同,更何况京城的世家,嫡系庶出错乱/交杂,即便家风不错,焉知不会出两个逆徒,更何况,对于与方景山交好的那些人臣妾也略有耳闻,无不是吃喝嫖赌,不求上进之辈,请问这样的人,作证如何可信?” 她冷冷看向信武侯,嘲讽道:“方大人若是不信,尽可去太学考证,太学对于每一任学子的品行都有记载,想来方大人此时去,还能翻出不少那些人谎言连篇,欺诈学子的案记。” 信武侯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 陈以祯站起身,恭敬朝皇上行了一礼,“更别说,他们一向与方景山交好,谁知他们会不会胆色冲上脑,来个欺君大罪,反正,当时只有他们在场,他们不说,谁又能知道他们撒了谎。” 她话音落,皇上陷入沉思,似乎觉得这个提议可堪顾虑。 见此,信武侯着急,立即抢道:“皇上,皇后娘娘分明在狡辩,那些人平日里虽难免犯些小错,但绝不敢在圣前胡言乱语,还请皇上明断。” 皇上盯着他们,在忐忑紧张的气氛中缓缓开口,“朕觉得,你们说得都有理。” 他慢条斯理道:“这样吧,既然你们各执一词,朕不是那等不明事理之人,索性就派人调查一番,出来结果后,想必你们就心服口服了。” 众人愣住,调查?怎么调查? “陆统领。” 一身燕服的陆统领走进来,给他和陈以祯行礼。 “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刚刚方大人和陈家争执之事,你已经知道了吧,朕命你现下出去调查,两个时辰内将真相调查出来,可能做到?” 陆统领拱手,铿锵有力,“臣绝不负辱命。” 他转身,走了,留下殿内一众人面面相觑。 信武侯和方景山对视一眼,眼里闪过担忧和警惕,担忧他真的将事情真相调查出来,但旋即想到当时确没其他人在场,便是神武卫出面又能奈何,想到这,他们放下心来。 陈以祯和陈秉和,陈为学,陈为识面面相对,心里既惊诧又紧张,虽不知皇上为何早早就将陆统领传召过来,好似早就料到今日会有事情发生,但皇上手里的神武卫出面,确实是一件好事,说不定真能调查出什么来。 陆统领走后,信武侯和方景山垂下脑袋沉默不语,上头的皇上缓慢品茶,眼帘低垂,也沉默不说话,唯有陈以祯和陈为识等人遥遥相对,眼里的思念担忧几乎要迸射出来。 如不是顾忌皇上不喜,陈以祯真恨不得现下就走过去,同家里人说点心里话。 犹豫踌躇,许久,她狠狠一咬牙,伸出手,朝陈为识招了招手。 陈为识愣住,他抬头望了眼上头的皇上,踟蹰不敢动。 陈以祯拼命给他使眼色,还不赶紧过来! 陈为识到底没扭过姐姐,拖拖踏踏挪了过来。 但也不敢靠她太近,走到她两步远的位置,他就站定,朝她行礼,“皇后娘娘。” 望着懂事多了的弟弟,陈以祯心间猛然袭上一阵欣慰和心疼之情,她关心地上下打量,问他:“没受伤吧?” 没亲眼看过,到底不放心,他和方景山打过两次架,但方景山人多势众,他孤身一人,定然受了许多委屈。 想到这,她冷冷扫了那边的方景山一眼。 陈为识回道:“我没事,娘娘你不必担心。” 陈以祯叹口气,想了想,认真道:“你放心,姐姐绝不让你受委屈。” 若是神武卫也没查出什么来,那她也绝不会妥协,大不了就此拖下去,反正无论如何不能让弟弟背上这么大一个委屈。 想罢,她抬起头,忍不住细细打量他,稍即,眼角红红道:“瘦了,也黑了,这些日子没少受委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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