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代,女子身上有伤,便跟残疾差不多,更何况,伤的还是脸,此后嫁与勋贵世族,几乎已经无望。 她怕了,就找了一向疼爱自己的母亲,母亲先是训斥她一番,可是这事不是训斥一番就可以掩盖过去,宁远侯夫人深思一番后,只得先将世子夫人软禁起来,不让她跟那边通信,若皇后不知道,一个失去娘家庇佑的世子夫人还有什么依仗。 她本来想先软禁陈以凝,等她服软,答应不将这事说出去,再将她放出来,谁想陈以凝此次跟疯了一样,见到她就不说话,眼睛瞪得大大的,双目充血,恍似要吃人一般,她心里膈应,就命人不许送吃的喝的,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儿媳妇。 再后来,新年进宫请安,她居然见到了陈家人。 当时她诧异,惊慌,恐惧。 谁成想,皇上居然疼爱皇后如斯,居然同意她宣召一直厌恶的陈家人入宫。 皇上为了她,连自己的心情都放到了后面,区区一个宁远侯府大小姐算的了什么,皇后还不是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从宫里回来后,宁远侯夫人彻底慌了,思考一/夜后,她咬住牙,决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想方设法让陈以凝暴毙,暴毙的人总没有机会开口了。 可惜她刚拿到药,还没等将药下去,宫里就来谕旨了。 皇后怎么知道的? 听完宁远侯夫人的话,再看她振振有词,颇为懊悔没早点将药下去的模样,宁远侯血液倒流,脑袋一晕,一个踉跄,举手挥掌。 “啪!” 宁远侯夫人被扇倒在地,脑袋嗡一下,好半晌,缓过神,捂住脸庞,不敢置信地抬头望他,神情悲愤,“老爷——” “蠢妇毒儿害我侯府啊!”宁远侯踉跄扶住扶手,悲痛之下,两串泪花竟流溢而出。 他伸出手,颤颤悠悠指向她,“你只以为让陈以凝闭嘴便可以将这件事掩盖过去,但你可知道,天下之大,莫非王土,陈以凝突然暴毙皇后怎会不生疑,若皇家想调查什么,岂是你一深闺妇人可以遮掩。” 说到这里,他又连连呼气,“幸好,幸好,你这蠢妇罪行还没犯下,不然,我满侯府上下都要被你害死了。” 宁远侯夫人此时已经知道事情严重性,她心下恐惧,但更多,却是担忧,忍不住以袖掩面,崩溃哭出声,“你让我怎么办?那是我们的亲女儿啊,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陷入泥沼。” 宁远侯压低脑袋,哑声嘶吼,“那你就忍心侯府陷入泥沼吗?” 宁远侯夫人瑟缩一下,忙不矢摇头,像是解释给他听又像是说服自己,“不会的,茹姐儿不是故意的,她陈以祯再蛮不讲理,也不能草菅人命。” “呵”宁远侯冷笑一声,“不是故意?你说这话怎么没先拍拍自己的良心,你那好女儿都被你惯坏了,生性恶毒不说,还愚蠢似猪,依我看,不如率先将她交出去,说不得还能让皇后和陈家消气。” “不能啊!” 宁远侯夫人嗓音尖锐,她挣扎着站起来,双手如铁,紧紧攥住宁远侯的胳膊,眼睛瞪得大大的,“你不能这么做,那是我们的亲生女儿啊,你要把她往死路上推吗?” 宁远侯烦躁地推开她,“你口口声声慈母心怀,可是你那好女儿可曾有半点顾念过我们,母亲已一再交代不要再去招惹陈以凝,偏她不听,三天两头便要闹一场,落得今日这般下场,我看纯属活该!” 宁远侯夫人只能呜呜哭泣。 不提这边,只提宫里,宣旨太监接了陈以凝,琳姐儿和陈家几位主事人进宫。 陈以祯待在钟粹宫,几乎望眼欲穿,待瞧见堂姐和琳姐儿的人影,她一下子没忍住,上前就抱住琳姐儿,感受她抵触卑怯的小小推拒,以及额头正中央一道长长的疤痕,登时泪如泉涌。 “怎么会这样?” 老夫人和两位夫人也是头一次瞧见琳姐儿的伤势,老夫人年龄大,受不住,险些直接晕过去,幸好陈以祯提前叫了御医过来,当即给老夫人咬住一块儿参片,她才没晕过去。 大夫人已经抱着琳姐儿一口一个“琳姐儿”“心肝儿”地哭了起来。 二夫人眼眶通红,咬着嘴唇,又是心疼又是恼恨。 陈以祯站起身,看向堂姐,堂姐脸色灰败,眼下发青,短短几日,却已骨瘦如柴,病骨支离,此时到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