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差点忘了。钱二媳妇,你走得急,谨裕忘了嘱咐你羊腿补气,你千万别四家平分,一条咸羊腿全给老三家,让谨裕三婶每天早晨熬羊肉汤给他爷奶喝。至于珍贵的银耳、大红枣、咸猪肉、腊肠、米面、肉票,你们四家平分,谨裕妈特意感谢你们四家替她尽孝心。还有,你回来时谨裕妈给你六尺布票,让你给谨裕爷奶做一身衣服,等谨裕媳妇生下孩子,接谨裕爷奶到县里住一个星期。” “胡说,大嫂抠的要死,她能给这么多好东西吗?”钱二婶撸起袖子,恶狠狠瞪着她。 韦党媳妇示意村民们看钱二媳妇四个孙子穿的新衣服,下巴对着地上散落食物碎渣。她可不相信钱二家能吃得起如此稀罕的食物,铁定谨裕妈给下面四个小叔子的东西全被钱二媳妇独吞了呗。 “我只是传话的,你冲我发什么火。你别忘了谨裕让你回县城找粮食,还有你不愿意分就不愿意分呗,下个星期谨裕抽时间看望他爷奶,到底是不是我说的这么回事,问问谨裕不就清楚了么!” 钱二婶凶狠地骂韦党媳妇,韦党媳妇摸了摸口袋里的瓜子和糖,怕和钱二媳妇发生争吵,糖和瓜子散落到地上,那就不划算了。韦党媳妇扬起下巴回家分给孙子、孙女好吃,不和克扣三个小叔子食物的泼妇计较。 “有些人心眼恶毒,看不得别人过得比她好,四处抹黑人。”钱二婶见村民们不为她说话,瘪鼓嘴巴,昂着头,白眼珠子往上翻回家。 由于她眼睛长在头顶上,不屑和穷鬼们说话,所以她没有看到几个侄子火速跑回家。 钱二婶回到家里,不舍得骂孙子,逮住儿媳妇使劲骂,骂出来的话简直难以入耳,连年纪大的妇女听到她骂人的内容,都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几个儿媳妇敢怒不敢言,像鹌鹑一样缩着脑袋挨骂。等钱二婶骂的口干舌燥,国强媳妇小声问道:“妈,谨裕让你回县里,你不回去,不怕大娘借题发挥,破坏你和谨裕之间的感情吗?” “能回去,你以为我愿意待在乡下破房子里么。”钱二婶一脚踹翻凳子,院子里的鸡受到惊吓,扑扇翅膀咯咯满院子乱窜。 “三婶、四婶、五婶、奶听到风言风语,来咱家要羊腿、肉,给吗?”爱华媳妇见婆婆裂开嘴,恨不得咬死她,她眼疾手快将儿子拽到胸前。 “给个屁,你们三个把东西锁到柜子里。我再提醒你们一句,如果我看到孙子拿好吃的到外边吃,我立刻把你们分出去,咱家以后有什么好东西,没你们的份。”钱二婶唾弃三个儿媳妇没脑子,各个是蠢货。 “妈,您放心,我们把东西锁起来,您孙子摸不到,自然不会拿到外边吃。”民富媳妇戳儿子脑门,见婆婆瞪她,她赶紧揉儿子脑门。 钱二婶三个儿媳妇在婆婆剜人肉的目光下,从菜厨里、堂屋房梁上的篮子里抱出婆婆从县里拿回来的东西。她们嘴角浮现满足的笑容,放眼整个村子,哪家有他们家的生活条件好,隔三差五吃肉、米饭、馒头,每年孩子们有一套新衣服。 “咣当!”院门被踹开。 两扇门发出咣当咣当响声。 一群人怒气冲冲走进院子里,七十四岁老太太被架着冲在最前方。 “妈,韦党媳妇说谨裕妈感谢您老给她一个儿子,二十多年来每月通过二嫂,给您五两肉、一斤两斤肉,米面也没少给您,逢年过节还让二嫂稍几斤熬油的老肥肉让我们四家平分,感谢我们四家替她和大哥尽孝心。大嫂给您的东西,二十多年来我们没看到,都不知道大嫂竟然也给我们东西。”钱三嫂气的抹眼泪。 当年婆婆公公不能到县里跟大哥住,本来公婆该跟二哥、二嫂生活,可公公腿脚不好不能干活,婆婆是个小脚老太太,更不能干重活,公婆念着二哥、二嫂家孩子多,跟二房生活加重二哥、二嫂的负担,于是跟三房生活。她好吃好喝照顾公婆,公婆不感激就算了,竟然弄出这样的事恶心她。 “韦党媳妇问我和三嫂、五弟妹,大嫂待我们不薄,为什么大哥、大嫂每次回村里,没见我们留人吃饭。”钱四婶眼睛里全是火光,“大嫂给我们二十二年东西,我们完全不知道,看到二嫂一家吃的肥头大耳,以为大嫂只跟二哥、二嫂亲,我们也不想热脸贴冷屁股,不想巴结县城里的人,把大哥、大嫂当成普通亲戚来往。可没想到二嫂竟然干出恶心人的事,让三房、四房、五房的人和大哥、大嫂产生误会,您老扪心自问,以后我们还有脸见大哥、大嫂吗?” “我和你爸身体不好,喝羊肉汤滋阴养肾,大儿媳有心了。”钱老太太明白继续偏袒二房,另外三个儿子和二儿子决裂,如果大儿子知道这件事,也会跟二儿子起隔阂。她不能拖泥带水,必须快刀斩乱麻处理好这件事,避免儿子们伤了和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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