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之后,立刻就感觉到气温陡然下降了好几席,不一会儿便让人遍体生寒。 进山之后,汤豆还很怕半月在这里迷失方向,毕竟那是多少辈前传下来的,他并没有亲身来过这里。 但对方只是短暂地在原地停顿了一下四周观望完,便笃定地举步向着东面的山脉方向去。 汤豆看看四周,这里的地面,全是裸岩石砾。来的路上,时不时还能看到些动物,而这里,却再看不到任何动物生存的痕迹,天上没有飞鸟,地上连蚂蚁都没有。明明没有风,却时不时能看到凄厉的风声,在哪里呼呼做响。但融合并没有暴起,大家也没有被攻击,所以不是渗入物…… 半月显然也感到害怕,一家人束手束脚,努力地尽可能贴近在五人身边。 为了减轻他们的负担,五人帮分担了一些行李,汤豆让妇女走在五人中间,她很是感激。 不过汤豆在她经过身边的时候,发现她已经开始显露出苍老的痕迹。不同于死去老人的缓缓变化,她的衰老更加快速,在生孩子之前,她看着并没有老态,但在生完孩子之后,原本乌黑的头发开始快速地变得斑白。皮肤也越来越松驰,每个小时都在老化。 进山时她身体还不错,在当天在山中驻扎的时候,她已经衰老得如同七八十岁的人似的。 但她的孩子们并不惊讶,似乎这对他们来说,是必然的的规律。 在结束最后一次喂奶之后,她把怀里的孩子依依不舍地递给长子,就沉沉地睡了。 第二天,天亮时妇人身体已经没有了温度。 半月背着最小的孩子,带着弟弟们把老妪一样的母亲抬放至平地处,依次叩拜之后,就收起哀容继续赶路。不过对于最小的孩子是女孩这件事,每个人都很高兴。从她出生之后这家人似乎就感觉释去了什么重负。 汤豆询问,半月并不隐瞒。说如果真的在大限内找不到其它女孩,小妹的存在多少也算有个保障。 对于母亲的死,第二天夜里时他已经能非常坦然地提起了。 他们的族人中女性在成年后。就不会再衰老,直到丈夫死去,自己生下最后一个孩子,她们身上的时间才会开始重新流逝。 但这个过程一但开始就会非常的快速。他的妈妈已经算是长寿,活了快近六十天,一生一共生了六个孩子,每个孩子得在母亲的肚子在呆五到八天。 宝林小声嘀咕“大自然也太神奇了吧。” 但看到半月眼角的皱纹,心情也还是有些低落。 听他们一家几辈人为一件事而坚持是一回事,但亲身体会又是另一件事。 半月已经过了最好的年纪,老年人的特征每天在他身上都多一些,一直到了十多天,队伍完全沉入山脉腹地的时候,他也已经苍老不堪。 发现自己无力再行走时,他把领队的职责交给了自己最大的弟弟旬月,决定自己不再跟着队伍一起前行了。 旬月想给他留下食物,他没有接受,只是叮嘱弟弟要结省粮食,在队伍出发之前,他都还用那双枯如鸡爪布满了老年斑的手,紧紧抓住弟弟的手,跟他讲一些之前还没有来得及说的事。 比如家里的猪已经没有了,如果得返回去,要往哪个方向走才能有人口较密集的村庄,猪种一般得是什么价钱之类生计的问题。猪长成要很久,所以前几辈人都得多种些土豆。 汤豆原本担心他的弟弟们或许会有反抗的精神,不愿意做这些无谓的努力,更不愿意再继续带这些人入山,但他们并没有任何怨言,在与半月告别之后,就带着这五人又继续往前行。 那种遵循先辈意志的性格似乎深深地刻在他们的骨头上。 但也许,在他们的族群之中,以前也曾有过许多生性更加叛逆的人。只是这些人的基因正因为自己的叛逆而无法往下传,早就断在某处了。 汤豆五人向半月深深地鞠躬,才转身离开,半月似乎根本无法理解她们的行为,也完全意识不到自己做的事有什么特别。他只是虚弱地半靠在路边的巨大石块上,目送着队伍离开。 “感觉他们很无情。”席文文小声说,不论是面对父亲母亲的离世,还是不得不遗弃兄长这样的行为,这些人似乎并没有十分过份的悲痛。如果是她,她可能完全无法承受。须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 但很快她又发现自己这么说太没道理,因为对于这些人来说,一生只有五六十天长,却花了半天的哀愁与伤感与亲人告别,已经算是‘很长时间’的悲悸了。于是长长地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 队伍在旬月的带领下继续深入腹地,终于,在入山平平安安地过完了十多天之后,发生了异动。 先是一直像影子一样跟在远处的平安,突然出现在了队伍方向不远处最高的山坡上,随后,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