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吃着饭,祝平叨叨着黎川小时候想学画画,特别项目他素描画得和真的一样,反正现在也闲了,以后他可以教黎川画画。 又说黎川刚来,也不用急着就找事做,起码等冬天过了再说“现在的冬天不比以前。凌厉得多了。春天再张罗也不迟,爷爷给别人看店,收入也还可以。还有点积蓄。” 说起以后,心情也比以前开朗,家里有了孩子,就好像自己又重新年轻了起来,以前每一天都像在等死,现在却开始期盼新的生活。 黎川吃着饭突然问“如果我是你的孩子,你会给我取个什么名字?” 他的本名很随意,也很普通,别提什么,寄予厚望或包含什么深意。 这样一个名字,甚至连名字应有的基本作用都没有。他想,名字就是用来区另一个人和另一个人的。可他的名字所在方圆十里必有重名,连这个基本的功能都不具备,完全只是敷衍的产物。 他一直都清楚地知道,自己名字本身的存在只是向人昭示着,他的出生是多么无足轻重,不受期待。 祝平停了停手里的筷子,看着面前的人,很有感触,他觉得自己是能理解这孩子的心情的——想要新生,完全与过去割裂。 他想了想说“那可得好好琢磨。起名是件大事。” 吃了饭,他就坐在灯下翻那些辛苦保存下来的旧书。这个不好,那个也不好。 黎川坐在自己的床上,无声地注视着老人——他坐着的床很软,老人在灯下的样子很慈祥。 第二天一大早,祝平就去了管理所。那里有电话可以打。 虽然他是不在意什么宝不宝藏,但他既然答应了黎川 弄清楚拓文上写的什么,就要言出必行,不能给孩子坏榜样。再说,他想,就算是什么乌龙,这一次经历也会成为两个人之间的故事。人与人之间,就是由这样那样一起经历的故事渐渐亲密起来,很快就可以使那些曾经受到过的伤害,渐渐变得微不足道,最后被好的记忆所取代。 电话打到老友所在的居住区,说清楚要找什么人之后,等了一个小时,才有回电。 听到老友的声音,祝平也很有感慨。 短暂地寒暄之后,切入主题,祝平没有在电话里说得太多,只说自己有个拓文想请他看。过两天就带着孩子一起上门去看他。 老友很高兴。 毕竟现在大灾难前的熟人已经很少了,又听说还带个孩子,甚至打趣了几句。 说定之后,祝平离开了管理所,一路回去脚步都无比地轻快。 不过下台阶的时候没有注意,跟个小孩撞了一下,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天也起不来。 路人多有认识他的,连忙把他弄到医务室去。护士说是小腿骨折,叨叨他年纪大了,不要太操劳,走路要慢慢走,毕竟身体比不上以前,骨头也脆,要长好得花不少时间,人也受累。 他到不介意。只笑说“也是我自己不小心。”没和吓哭的孩子计较。 做好了伤处固定之后,杵着文明杖慢腾腾地回家,才走到街口就看到急匆匆出来找人的黎川,心里不由得一暖。安慰他“没什么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又说了跟老友联系的情况“原本打算就这两天带你去。但我现在也动不了。”怕他总为什么宝藏的事心里不安,说“你要先去也行,我可以托货车把你捎过去。你要不想一个人去,那等两个月,我们一起去也是一样的。反正宝藏也跑不了。” 黎川查看了他的伤,没有说话扶着他,一老一少慢慢地往家走。 上楼时他扶着黎川的手,突然觉得昨天想的那个名字真的不错,正要说话,两个人已经行至楼梯最高处,黎川的步子停了下来。回头问他“爷爷现在没法我一起去吗?”,整张脸隐于黑暗之中,叫人看不清他是何表情。 - 虽然只是前两天发生的事,但贺知意到时,楼梯上的血迹已经被水冲洗得十分淡薄。 邻居说老人骨折回家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路滚下去,头都摔烂,当场人就不行了。提起来也很伤感“好好的呢。孩子可难过了,站在那儿,哭得话都说不出来,撕心裂肺的。”真是想起来都令人心酸。 第二天就没人再见过那孩子,但每个人都觉得他可能是只是真的绝望了,无法再在这里生活下去。毕竟好容易来到这里,而唯一的亲人却又离世。 贺知意问孩子的事。 邻居说好像是老人的孙子还是外孙,最近才来寻亲的,但叫什么却没人知道。 管理所的人到是有登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