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无力地闭上眼睛,跳到她胸前,试着巴拉她的眼皮。折腾到她不得不挣开眼睛为止。 眼看着天越来越黑,山林里也传来可疑的声音。 汤豆倒在那里,在上窜下跳的狸猫骚扰下,看着胸前系着的包里露出的那个狗头。 这么多颠簸,它竟然还安稳地呆在里面。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气。可能已经死了吧。 她扭头又看向昏迷的春夏。知道就这样呆下去是不行的。缓了好一会儿,开始奋力地尝试着站起来。 她几乎以为自己不会成功,但剧痛似乎令她的感观都麻痹了许多,连痛感都不再那么尖锐了,像隔着一层什么。 虽然她似乎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存在,也难在控制自己的手脚。但还是挣扎着,背起昏迷的春夏。喘息着示意狸猫带路“我不知道怎么回去。”甚至用仅学过的一些颂言磕磕绊绊地想要表达自己的意思。 血顺着她的眼耳口鼻渗出来,她努力地抬起手擦拭了一下,但立刻就有更多的血涌了出来。也就算了。随它吧。 狸猫在她第一次说的时候就听得懂了。带着孩子在前面跑一步,便停下来示意她跟上。 汤豆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能走得动,她光是躺着不动,身上就没有一处不在剧痛之中。现在背负着一个人,哪怕已经麻痹了一些,但每一个动作,甚至呼吸都令她眩晕不止。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就好像她正走在疯狂旋转的旋转木马上。 多一步。 再多一步。 离得近一点,向救的机会就大一点。 也许宋嫫和王卓或者任何一个家将也好,都还活着。 她安慰自己,还有希望。只要走到观里就行了。 甚至不需要走到观里,只要多向前走一步就行了。也许有人正找过来。京都的人已经知道了凶案,别人不来,国公府的大公子一定会来。这是他的师门。他要是进观,就会知道出事了,第一件事就是出来找到凌诒和。 自己还有生机。春夏也还有生机。 不能放弃。 汤豆一路向前走,身上的血一路滴落。甚至咬牙的力气都没有,就那样,目光涣散地挣扎着前行。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在摔了一跤之后,无法再站起来。 她只能把装狗的包甩到背后,趴在地上,一点一点地带着春夏向前爬。 血洒在粗粝的石子和布满了腐烂树叶的泥土,蜿蜒着向前。 最后她实在是爬不动了,停在原地,连说话的能力都没有,只是躺着,努力地睁着眼睛,看向不远处。 那里有石阶。也许这里离清水观已经不远。只要叫一声,哪怕只是很小的一声。也许就有救了。 可她叫不出来。口中像是有淌不完的血。她无法抬起头,贴在地上的半张脸被自己吐出来的血浸湿。背在背上的春夏已经歪在一边,可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扶正。狗也从她背上滑落下来,啪嗒一声,掉在她眼前的血泊里。 在落下初时,狗的胸膛还有些微小的起伏,它似乎无力睁开眼睛,眼皮耷拉着,但却努力地看向一直没有放弃自己的人。 她看着已经要死了,眼睛哪怕向它看过来,眼神却还是散乱的,张着嘴似乎想说话,但除了不停涌出的血泡,已经没有什么能从那里吐出来。但她的一只手,还是死死地抓紧歪在一边的同伴。 手指时不时微微地弹动一下,想向它伸过来,这大概就是她现在能做出的最大的努力。 狗努力地抱着,伸着弱小的脖子,咬住她的袖口,无力地向前拖动,随后,微弱地唔咽了一声的,胸膛停止了起伏。 …… 不知道过了多久,汤豆被山风吹醒来。 冷,冷到骨头里。还有脚步声,咚咚咚大声极了,敲打着她的耳膜。 她迷迷糊糊地睁天眼睛,凝固的血在她脸上、地上结了壳。 有人高声叫“在这边!快来人!快报殿下找着人!在这边!真的有个人。” 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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