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道:“你看他皮猴子一样,一刻也坐不住,就不是读书的料。” 青柳道:“那也就算了,只让他学几个,以后用得上就好,又不指着他考状元,您也别太逼他。” 周氏摇头道:“他若能像你们大堂哥那样,我也就知足了。你们两个先坐着,我去外头瞧瞧要不要添点什么。” “哎,好。” 房内只剩姐妹两人,青柳道:“大哥最近生意还好吗?” 青荷点点头,“挺好的,他卖的东西种类不多,但销路都不错,听说这些天一天都能卖十来朵娟花。” 青柳道:“你有没有问过他,哪一种卖得最好?” 青荷道:“问了,大哥说桃红色的,每次都是最先让人挑完的,鹅黄的也不错,梅红的就差一些。” 青柳便道:“那下次去再去镇上,就把买得好的颜色多买一些,卖得差的少买点,然后买些别的颜色,像是藕荷的,浅蓝的,也买一些试试销路。” 青荷点了点头,抬眼看了她一眼,似是准备说什么,却又咬着唇忍了回去。 青柳奇道:“怎么了?” 青荷低着头,手指头无意识地卷着绣线,微微皱眉,带着几分羞恼道:“阿姐,你能不能和二少奶奶说一声,让徐公子别来找我了。” 青柳在脑中过了一遍,才想起徐公子是谁,忙道:“他怎么了?你和他遇上了?” 青荷轻轻颔首,抿着唇道:“上一次我去镇上买绸缎,回来的时候有辆马车跟在我后边,我一开始没注意,后来那车子突然拦在我面前,他就在车里。” 青柳急道:“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青荷摇摇头,“没有,他就问我为什么、为什么不喜欢他。我心里害怕,就跑走了,他说下次还要在路上等我。阿姐,你去和他姐姐说一声吧,让他别来了。” 青柳心里稍安,道:“好,我回去就和锦娘说。你也是,我不是跟你说过,去镇上一定要坐车去,一个女孩子家走在路上,遇见危险怎么办?” 青荷低了头,小声道:“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她这次确实被徐朗吓到,回村的路上空无一人,突然就来了辆马车拦在她面前,还有个不熟悉的男子问她那种问题,她像被狼追着一样跑回来,那一整天都心神不宁。 青柳心下也有点恼,那徐朗也太不稳重了些,冒冒失失地做出这种事,要是被有心人看见,青荷以后怎么说亲? 说到这个,她又想起青荷的心事,抬头冲门边张望了一下,见周氏还没回来,就轻声道:“小荷,你和阿姐说说,那个人到底是谁?你是不是还念着他?” 青荷面上飞快飘上一抹红,很快又褪去,面色变得比之前更苍白,咬着唇低声道:“是张家大郎,阿姐,你放心吧,他已经要说亲了,我、我再也不会想着他了。” 张家是村里少有的几户外姓,家中男人十来年前就病死了,就下孤儿寡母三人。 张家的寡妇一直没改嫁,这些年就靠着缝缝补补的手艺,把一双儿子养大,又哄大儿子读书。 张大郎倒也勤奋孝顺,极为刻苦,很得镇上夫子的赏识。 青荷从小就听说过他,直到年前在小遥山上,她打了柴担不下山,他出手帮了一把,两人才第一次说上话。 有了这一点缘由,之后再在路上遇见,就比陌路人多了一丝熟悉,慢慢的就有了点暧昧。 不久前青荷找了个机会主动与他说开,他那时的喜悦不像作假,二人确实是两情相悦,不是她自作多情。 他当即表示回去后就和他娘商量,让他娘上门提亲。 青荷满含期待地等着,却一直没有消息,她也不是那么豁得出去的人,之前找他说开,已经花了全部的勇气,这会儿再不敢再去问他,虽有点心凉,却还抱了点希望。没想到前两天,突然传出消息,他要与他夫子的女儿定亲了,媒婆都已经上过门,家里这会儿正张罗聘礼呢。 青荷的心一下子凉头,连找他对峙的念头都没有了,又是伤心又是羞耻。 青柳听得心疼不已,咬着牙道:“这张大郎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朝三暮四,枉他还是个读书人!小荷,咱们不伤心,这样的人,早点看透了是咱们的福气。你看他那家里有什么好的,上头没父亲,他娘年纪大了,干不了几年活,过了门还得你挣钱供他读书,底下还有个弟弟没成家,这得多少银子往里面贴?咱们不嫁他,闭着眼睛也能找到更好的!” 青荷轻轻点了点头,道:“阿姐,你放心,我已经想清楚了。”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