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嘱托太医:“一定要救好皇后。”说罢他也离开了。 宫人如潮水一般散尽了,一息之间,荒凉了许多。 太医趁此写了方子,交给了芸氏,告诉她一些注意之事,芸氏记得很认真。太医见此心里暗暗道,深宫之中,皇后也算是有真心人待她,他道:“先去煮一碗吧,喝下后戌时之前醒过来就没事了,第二日你就熬第二张方子的药,固本培元,今日我不会离开昭和殿,一会我会去在耳房等着,无论皇后醒没醒,我都会过来。” 芸氏行了一大礼,感谢太医,太医赶忙道:“使不得,使不得。” 芸氏被月娘扶了起来,她紧紧握着拳,眼角有些红,声音哽咽沙哑着:“我从小看着她长大,把她当成了亲女儿,从不让她磕到碰到,如今在我眼皮底下,受了这等痛苦,可如今我无能为力,只能看着她受苦,我都恨不得代她中那毒,若不是太医救了回来,我这辈子都要寝食难安了。”她句句肺腑,直戳人心,太医知道芸氏是皇后乳娘,从小看皇后长大,一腔母爱早已给了皇后,他心有戚戚,难免感伤。 月娘拿了些财宝,给了太医:“这拿药一事,望大人通融。”太医院难免会有看人下菜碟之事,皇后身份尊贵,自然不会有人为难,可小鬼难缠,打点必不可少,月娘可不想拿的药多了少了,太医收下后点了点头,就携着医箱离开了。 芸氏只留了月娘,其他人都驱散了,两人坐在皇后身旁,旁边放上一盆温水,月娘把丝帛放里,拧干轻柔地给皇后擦汗,等着皇后醒来。 如今皇后陷入梦中,像是被梦魇压住,额头上冒着冷汗,一直没有醒来。 月娘想起那庄妃弱柳扶风的模样,忍不住对芸氏说:“那位娘娘不知是个什么意思,待皇后娘娘醒来,要提醒她注意庄妃。” 芸氏想起庄妃私下给她的药,她心绪复杂,可她说不出口,只能点醒月娘:“娘娘们的事,你我哪能置喙。” 月娘垂下眼,充满歉意道:“是我错了。” 皇后陷入了梦魇之中,她身处一片苍茫之中,只有她一个人,孤孤单单,连陪着的人都没有。 她想要往前走,肚子却又沉又重,阻碍着她的前行,她摸了摸肚子,肚子里面忽然一动,似乎是里面的宝宝和她打招呼,她停下了,有些安心,不自觉笑了,她自己又揉了揉,像是和宝宝打招呼,可没想过,肚子忽然瘪了,身子底下粘着潮湿,血意淌了一地。 她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跪在地上,她喊着自己的孩子别走,却阻止不了,她嚎啕大哭,眼前却忽然出现一双金丝白靴,一尘不染,它的主人漫步到她面前,皇后抬起头看他,那熟悉的脸,让她忍不住委屈,她曾发誓不在爱他,可那毕竟也是他的孩子,她凄厉而又绝望:“我们的孩子没了。” 可皇帝面无表情,蹲了下来,他带着玉冠,头发板正,身上一尘不染,冷漠地说道:“我还没计较你丧子之过,你有什么资格跟朕哭诉。”说完这话,他毫不留情地走了,她呆呆地看着皇帝,像是第一次认识他,忍不住呕吐,抽搐,她好恶心。 恶心地受不了了。 面前花开了又落,她身旁终于有一个体弱的少年,奶声奶气地喊着她母妃,她刚露出难见的笑,皇帝又出现了,他带走了她的孩子,并对护卫道:“皇后失德,愧为一国之母,从今天起,就不必离开这里了。” 她彻底失去了力气,瘫坐在地上,周围像是失去声音一般,寂静可怕,她不知坐了多久,或许也没多久,她还没怎么饥饿,面前就来了一个弱柳扶风的女子,她愣愣地看着女子,女子皱了皱眉,目光却划过一丝心疼,慢慢扶她上床,并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想复仇么?” 她怎么可能不想,刻骨的恨意烧灼着她,可自己却没有一把刀,斩了皇帝那条命,她恨自己连孩子都护不住,她问那女子:“你能帮我复仇么?” 那女子道:“我正是为你复仇而来。”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