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说去,全都是这些不省心的东西作的。 王大人别过脸, 甩甩袖子,大步下阶出了门槛。 何云柱扶正黑纱帽,忙忙跟上。 不曾想两人出门就撞上了宣平侯。 ………… 大理寺不比刑部专掌律法刑狱,内里牢房实在不多,地方也窄得厉害,几根木柱子围一间儿,对面就是厚厚的一堵墙,施刑审讯都没有专门的地方,而是直接在过道里挂上几根铁链子,人来人去吵吵嚷嚷,显得十分拥挤。 宁莞待的牢房靠近底部,勉强算得上清静,但也能听见一声一声的鞭响与惨叫。 右边的鉴安大师仿若入定,任这外头风雨飘摇,自是稳如泰山不崩不动。 宁莞闲得无聊,在脚下抽了几根干稻草,胡乱编折打发时间,间或望上一眼,也不禁感慨,大师大师……能称得上这个名号的,心性到底不是寻常人能比得。 “这什么玩意儿?大理寺搞鬼呢,怎么还放只貂进来!” 郁闷的男声自身后传来,宁莞回身一看,原是她隔壁左手边那位一直缩在墙角呼呼大睡的仁兄醒来了。 七叶直觉不好,一爪子拍掉老鼠,从牢缝儿里又溜了回来,蹭着宁莞的裙角。 宁莞拍拍了脑袋将它拎到一边,向那人道歉,“抱歉,扰着你休息了。” 水一程其实也就随口抱怨一句,哈欠还没打完就听见满含歉意的温和说话声,愣了愣扭过头,果在空了一年的牢间儿里见着个年轻姑娘,穿得一身儿长裙,清秀雅致干干净净的,哪里像是待牢房啊,分明闲游来的。 见他看过来,宁莞礼貌性地浅笑。 水一程回神儿,难得捋了捋乱糟得如荒野枯草般的头发,露出一张灰扑扑的脸,正经地盘膝而坐,摆了摆手说道:“没事儿,没事儿,我本来就该醒了。” 宁莞又冲他点了点,这才寻了个地儿坐下。 透气窗口处原本一方碧蓝的天空已经渐染上了一缕橘色,正是黄昏时分,残阳晚照。 大理寺牢里开饭开得早,宁莞尚发着呆,狱使便已经送了晚饭来。 一个粗瓷大碗,底下装着白米饭,上头盖着几片水捞白菜,让人毫无食欲。 七叶趴在她肩背上,冲着左边轻嗷嗷了两声,宁莞会意看过去,就见狱使捧着木托盘放在隔壁牢里的那位仁兄旁边。 大白米饭配一碟子雪菜炒鸡粒,一碗木耳炒肉,在这里面实在算得上丰盛了。 宁莞凝神,都是大理寺牢房的,怎么还有人是贵宾待遇呢? 那位仁兄一副稀松平常的样子,端起米饭,扬眉眯眼,对面前的狱使颐指气使,“明天来一只烧鸡,外加半斤酱肉,对了,再来一壶小酒,好久没喝受不住了,得解解馋。” 宁莞清楚地看到那狱使本来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瞬间臭得如同茅坑里的石头,额头青筋一抽抽的,几乎是磨着牙说道:“我说水一程,你小子别得寸进尺!还烧鸡酱肉加小酒,你把这儿当家呢!老子还得当祖宗爷爷一样贴心伺候你是吧?” 水一程嘁一声,嫌弃道:“本公子才没有你这么磕碜的孙子。” 狱使:“……水一程,老子日你大爷!” “你少在这儿废话,记清楚了,如果要是明天见不到我的鸡我的肉我的酒,呵呵……” 后面两字是满满的威胁,狱使脸皮子一抽,气急败坏地差点儿没抽刀。 水一程理都不理他,把放着碗碟的托盘往边儿一拉,冲正看得起劲儿的宁莞说道:“来来来来,一起吃,别客气,同住一个牢的都是朋友,别拘束。以后想吃什么都跟我说,我请客。” 随后又伸了伸脑袋向鉴安大师道:“大师啊,你要尝点儿不?” 鉴安大师放下碗,“阿弥陀佛,贫僧茹素,不食荤。” 水一程哦了一声,“也是。”他再次看向狱使,“那明天就再添两个素菜吧。” 鉴安大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