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而已,真的!” 宁莞低下头,看见牢里的那张脸不禁一愣,“师父”两个字险些脱口而出。 这个凄凄苦苦,抖着手声音发颤的不是别人,正是晏商陆。 现下还是年轻的时候,唇边光溜溜的不见须髯,最多不过十七八的年岁。 只是处境凄惨,看起来有些狼狈。 宁莞默然,难怪她师父说和周晔青有过一段过命的交情,现下可不是性命攸关吗。 当着旁人的面,宁莞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暂时以这两人身体不行为借口,叫守牢的人给周晔青和晏商陆另换了一处干净的地方,之后便匆匆离去。 见到了晏商陆,宁莞有些恍惚,晚间在六层看星星的时候,都心不在焉的。 华霜序倒是难得见她这样,问了一句,“是叫什么扰了心神?” 宁莞犹豫了一瞬,开口道:“有一位旧日好友,被误当作朝廷中人关押在地牢里,我有些担心,师父,有没什么办法……” 她欲言又止,华霜序仰倒在躺椅上,“半月谷起势不过几年,朝廷将这里当作山匪寇贼意图清剿,但半月谷是无意与朝廷作对的,这次扣押指挥使,不过是想借此捞些好处,不会动他们。少则十五日,至多一月,就会放他们离开,你若实在担心大可私下照看一些。” 有了这番话,宁莞稍是安心,特意从五夫人那儿揽了地牢的活儿,每日都要抽空过去一趟,顺便叫温素做些烧鸡卤肉之类的放在药箱子里带去,给她正是青少年长身体的可怜师父好好补一补。 晏商陆捏着鸡腿,感动得痛哭流涕,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哽咽道:“这位姐姐,你真是个好人,我实在无以为报,你看以身相许,入赘上门儿成不成?” 宁莞:“……吃你的吧。”她师父年轻时候似乎比后来还要不靠谱些。 被无情地拒绝,晏商陆失落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自言自语着,“天天给我送好吃的,我还以为……唉,原来不是中意我吗?” 宁莞:“……”呵呵。 宁莞送完东西就走了,晏商陆唉声叹气,看向狼吞虎咽将吃食毁尸灭迹的周指挥使,“老周啊,我有点儿难过。” 周指挥使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天涯何处无芳草,小兄弟,你还年轻,要想开些。” 晏商陆咬了一口鸡腿,长叹一声,“人生何其艰难啊。” 周指挥使:“……”你们这些搞异术的,是不是都这样多愁善感? 周晔青等被关了一个月,半月谷终于与朝廷说和,确定了他们江湖门派的身份,去掉了乌合之众的名头,又有华霜序与谷主进言,几人完好无损地走出了地牢。 他们离开时,宁莞并不好上前相送,只能和华霜序站在摘星阁顶层,远目相送,挥了挥手,也不知道他们看见了没有。 此事终于了结,宁莞又全心沉浸到学习之中。 因为要看观星,她便日夜作息颠倒,每天晚上抬头看星河,看得是头晕脑涨,两眼发昏。 转眼过去两年,星命之术宁莞也算走进了正门。 至于相术方面,华霜序道自己只是略有涉猎,但即便如此,也胜过天下不少人。 再有就是新药的研制,五夫人是医术好手,她与师翡翡钻研的方向不同,江湖医者对研制药毒更为精通,有她的帮忙,虽然药物的创新仍是极其艰难,宁莞也还是有不小的进展。 下午听五夫人高谈阔论,晚上听师父说星河道星命,让宁莞颇有感慨。 大晋前中期确实异才能者辈出,也难怪后人说这段时间耗光了几百年天地间累聚的人才灵气,以至于到了后面连一个像样的本事人都没有,撑不出场面,终究颓颓衰落。 日子不紧不慢过着,这是宁莞到半月谷来的第六个年头,春末夏初的凉爽好天里,谷中格外安寂,似风雨欲来。 宁莞在溪边洗干净了挖药草的小锄头,凝了凝神,转头去厨房给师父华霜序熬药。 华霜序病了,病得很严重。 三年前出门遭人算计受了重伤,伤及心肺,伤势又拖得久,哪怕当时救回了一条命,还是落下了不少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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