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热粥, 便径直去了药房, 按着记忆里的药方配药。 芸枝来送了一回枣糕, 见她捣鼓着瓶瓶罐罐, 也不敢打扰。 等宁莞拿着半瓶药出来,已经是正午时分,庭院里亮堂堂的一片。 宁莞将药分给宁暖几个, 仔细叮嘱后才带着两个护院出门往书铺子里去买画册。 楚侧妃有孕,愈发惦念着那口甜腻腻的棠梨春雪糕,春芽无法, 也不敢叫这外头的东西经府中其他人的手, 只得亲自跑一趟。 她从合淓斋提着一包糕点出来,眼尖儿地瞥见书铺子里的人影, 不禁有些诧异,略略思索片刻,拎着东西,飞快跑回了王府。 楚华茵肩头笼着素缎披帛, 上头绣了几朵拇指般大的雏菊,衬着那张微微丰腴,素着无妆的面容,少了一分俏丽,多了些许和静。 她细眉上扬了扬,“人还好好地在书铺子里?你真没瞧错?” 春芽点头,“侧妃您还不知道吗?奴婢这双眼睛,利着呢。” 楚华茵用力咬了一口糕点,细嚼咽下,倚在软枕上,捋了捋散在耳边的几缕长发,话里衔了几分奇怪,“郗耀深竟然没动手,这般沉得住气?” 真是怪了,在楼外楼时宁莞可是没给面子,以他脾性,当天晚上就该去找麻烦找事儿才对的。 这也就罢了,她表妹胆子更大,知道郗耀深就在京都,居然还这样有闲心,四处闲逛买东买西。 春芽半蹲在榻前,理了理垂下的软丝薄被,犹豫道:“估计是碍于侯爷在场。当时荣恩伯府的冯小伯爷几人也在,外头传得厉害,今儿个早上,奴婢就听到了不少风言风语,说是侯爷跟表小姐有些关系,指不定要成好事儿了。” 楚华茵闻言并不将这事放在心上,真有关系,当日就不会把死皮赖脸的宁莞扔出来了。 “不过……”她轻嗤一声,“我那小叔也真是个怪人。也不止他,我那祖父祖母,更是奇人,京都里的人家谁跟他们一样糊涂的。” 说到这里,她下落了落嘴角,轻叹一声,“当年若是父亲顺顺利利承了侯府爵位,我也不必如此谋算了。”宣平侯嫡女的身份可以行多少便利啊。 春芽点头附和,“可不是吗。” 提起侯府爵位这个话题,楚华茵心情微微沉郁,指尖绕着帕子点了点唇角,看着窗外的青枝绿叶,“算了,不说这个。” 春芽给她递了一碗甜汤,“那侧妃,郗耀深和表小姐那边……” 楚华茵:“盯着便是,不必急于一时,姓郗的肯定会找上门去的。” 春芽也觉得在理,应声称是。 楚华茵喝了几口甜汤,这才起身换了衣裳,去小佛堂陪着瑞王坐了会儿一起追念周淑妃,之后又回到院子里照例抄写佛经。 这一坐就是一个下午,及至天边敛去最后一缕落日余晖,她才搁笔停手,吩咐春芽明早抽空去给周淑妃烧了。 春芽收好东西,伺候她到里屋屏风后沐浴,虚抬着臂肘,边走边笑道:“侧妃仁孝,你惦念着淑妃娘娘,王爷也高兴呢,刚刚宫里赐下好料子,还没过手,就使人全部送到咱们这儿来了。” 楚华茵一笑,没有说话。 春芽替她褪去衣裳,扶着人进了热气腾腾的浴桶,又转身出去取东西。 楚华茵闲闲地捻着水面儿上的花瓣,水汽晕染得两颊莹润微红,两眸光影迷离。 散开的黑发披在白皙肩头,浸了些水,湿哒哒的碍事,她皱了皱眉,唤道:“春芽,取簪笄来把头发绾了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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