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府西北角最偏僻的小院儿里悬了两盏硕大的纸糊圆灯笼,在风中打着旋儿,拉着几道单薄的人影,隐隐绰绰。 身穿银边儿黑斗篷的瑞王顶着风自外面进来,几人忙屈膝请安。 瑞王听着屋里有些嘈杂的说话声,面色沉寂,问道:“如何了?” 一嬷嬷答道:“回王爷的话,一切顺利。” 瑞王却皱眉,“孩子呢?” 嬷嬷谨慎小心道:“在屋里,外头风大,一时不敢抱出来。” 她犹豫着,还是说道:“楚氏说……想见您一面。” 瑞王静立一息,冷然上了石阶,下人忙躬身将紧闭的房门打开。 甫一进去,浓重沉闷的味道便扑面而来,他到两个老嬷嬷那里看了眼襁褓中的幼儿,这才再往里去。 楚华茵气息奄奄地躺在床上,也没人收拾,一片狼藉。她听见老嬷嬷的请安声,猛地喘了一口气。 这几月疯疯癫癫的,临到头倒有几分清醒。 瑞王冷硬道:“你想说什么?” 楚华茵攥了攥手,抬起身子,掐尖着嗓子,声音哀戚,“王爷,王爷……您饶妾身一命,您饶妾身一命!” 她的惶惶不安甚至压过了身上一阵一阵的痛意,“妾身知道好多事情,能助您登上皇位,妾身什么都能帮你的,你看在孩子的份儿上,你饶了妾身吧!” 额上汗如滚珠儿似的一滴一滴地直往下落,看起来好不凄惨可怜。 瑞王看在眼里,脸色愈寒。 没想到事到如今,她还是这副模样,嘴里说着求饶,却仍不肯说哪怕一句的悔过之言。 甚至还牵扯进什么皇位。 瑞王甚觉烦闷,从嬷嬷手里接过孩子,转身往外去,边走边沉声道:“送楚氏上路吧。” 老嬷嬷将早准备好的药端上来,乌黑黑的一碗,已经凉的没有丁点儿温度了。 两人上前,按着床上已经虚弱脱力的人,一碗灌了下去。 饶是她扭头挣扎,也一滴不剩地全咽了下去。 那药见效快,不过须臾,人就一个痉挛吐出血来。 诸人尽数退下,楚华茵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来。 明明一切都算计得好,不应该出差池的。 她绞尽脑汁也想不清这里头的古怪,只能归咎于有的人得天独厚,天生好命。 瘦削的身子紧紧一绷,猛地弓起腿,阴阴渗渗从喉咙里蹦出“老天不公”几个字来,便彻底一瘫没了气息。 过了小半个时辰,才有人来收拾下去。 翌日便传出消息,瑞王府侧妃诞下一女,血崩而亡,并无丧礼,未入陵墓,直接一卷席子扔到乱葬岗。 这样的行径,无不昭示着楚侧妃生前有什么大罪过。 听闻消息的楚二夫人一头栽下去,晕了足足一天一夜才幽幽转醒。 这一系列事情叫闲下来的京里众人看了好大一场热闹。 之后的一个月里都是茶余饭后的消遣话题。 当然也有人暗暗唏嘘,瑞王这一年接连死了亲娘,死了侧妃,也真是撞上了倒霉运。 宁莞听了些风言风语,也没过多关注。她最近不大舒服,整日待在家里,连门都不想出了。 为着方便教学,赵、周几个学子也暂在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