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搬了寿桃盆,上马车准备回家。 贺兰筹知她不喜别人因她样貌肆意调笑,于是正色道:“侯女,山医阁的秦朗明日进京,我与他相约沧浪梦回。若侯女愿意,可以带着老侯爷的脉案去见他。” 宁兰知道秦朗多半是为贵妃前些日子小产而来,一旦见了贵人,再想找他请教就难了。 机不可失,她也没有矫情推脱,泰然道:“如此便提前谢过殿下了。” 贺兰筹惯会在合适的时候做出合适的样貌来,此时非但没有借事占她便宜,反而君子濯濯,抚袖道:“医者仁心,小事而已。侯女记得明日酉时一刻前需到。神医有些脾气,万万不可迟到。” 宁兰自然是千恩万谢方才上车回府。 回了弘安侯府,宁彦已经在议事堂等她许久了。兄长仕途平平,今夜没有入宫随宴的待遇。但对于妹妹莫名派人传话来做的事,他倒不多问推诿,办得十分上心。 宁兰还没回来,李展已被制住,十三档口的铺子和家里俱被细细搜了三遍。宁兰刚进书房,便见到案上放了一枚玉印,一叠书信。出乎她预料的是,还有一张小条,这却不知是什么了。 目光扫到那张小条,哥哥脸色十分不豫。 宁兰先将印章握在手中翻过来细细查看了,“懋隆元储”,是东宫太子的印玺字鉴。玉石质地想来是不能和太子手中那枚相比,难得的是字迹描摹得如真的一般。 伪造的书信是太子和大臣的往来,里面还有几封是和自己父亲的。其中有的太子手书,有的让幕僚代笔,太子自己只签了名字。最骇人的是其中五封涉及到凉州兵权调动的,全都盖了太子元储的印。 这是她们全族上一世被绞死的证据。 以身报国六十多年的弘安侯府,一百八十二口人,灿烂温暖的生命在那一夜戛然而止,就因为这几张纸? 宁兰握着信纸,心跳得飞快,浑身发颤。 但是今天在寿安宫发生的事让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虽然重来一次,她有先知,但还有许多上一世死前也未知的疑惑。 脑里留存的清明让她隐约觉得,事情不止这么简单。太子乃国之根本,轻易不言废立,不可能只有几封往来书信就被定为谋逆。毕竟大家都知道,太子只要熬得住,能等到皇上千秋之日即可,何必急于一时? 宁彦道:“此事非同小可,我明日一早登门去求见太子。”顿了顿,还是将那张薄如蝉翼的小纸递给她:“曼曼还小,本来不想让你看这种东西。但你既然提醒我去查李展,想来已经知道了。快告诉哥哥是谁做的,哥哥替你出这口恶气!” 宁兰道:“事关重大,未免夜长梦多,哥哥千万今夜便去。”接着纤手一展,将纸条接过来对着油灯读了。 【见远吾郎,君之朗逸勇猛,自上次身受后日夜所思。盼于岚烟馆未时一寐。——曼曼】 见远是六皇子贺兰筹的字,曼曼则是她的小字。 宁兰看到这艳话,脸没有红,眼睛却眯了起来。 这张纸条她没见过,但她大致猜到是谁的手笔了。 李展的铺子是在她进宫之前就被封了,陷害她的人必然不是因为她今日的举动顺水推舟,而是早先已经开始谋划。 难怪上一世贺兰筹将她囚于别屋,那个打上门来骂她不知廉耻的新任誉王侧妃,竟然会是之前一直表现出想嫁给贺兰玺的虞安安。 镇北侯与誉王这么早以前就已经互通利益了,帮六皇子做印章、书信陷害太子的李展,同时也在帮镇北侯女做陷害自己的书信。真是有意思。 只是虞安安就不怕这书信泄露出去,损害贺兰筹的声名么?还是…… 等等。 美人睁大眼眸,突然明白过来。 贺兰筹将自己秘密救下,囚于别院,是怎么逃过皇上的眼睛? 不,他压根没有闪避。他就是用这张纸,让他的父皇相信,从始至终,不是他抢太子的未婚妻。而是太子的未婚妻自己自甘下贱,献身于他…… 先兄后弟,九五之上的那个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