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着,今日虽装扮明艳,眼下却一片乌青。 她想,如果仅仅是太子那样评判,她还可以自我安慰,是他见色忘义,偏心狐媚妖女。 可是箭术如神,又一贯公正的霍世子这样讲…… 素来眼高于顶的虞安安第一次怀疑,难道宁兰的箭术真的有什么自己这个境界看不出来的稀罕之处?所以连霍起这样的精深行家都觉得自己勤学苦练后仍比不上她几乎不练的水准? 天哪,这太打击她的自信心了。 事实上,比武场外大家此时交头接耳,口里也不时传出世子两个字。 无怪乎姑娘们如此热忱,霍世子出剑的身手……实在太漂亮了。 他的剑影如穿过世间纷繁雪色的数摆褐色枯松,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以宁兰从小在爹爹熏陶下半罐子水的武学造诣,也能看出他招无用老,手下剑术变化莫测,且快得对手无暇应对。 因是在仪式中对战,他的剑术优美兼具实用,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世子真是……太好看了呜呜……男人中的男人……” 宁兰生怕元馥又说出想嫁给世子的话,看台上这么多贵女眼巴巴的仰慕眼神,比昨日射箭有过之而无不及。她谨慎地看着元馥,随时准备捂她小嘴。 幸而元馥今天没有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只是她这个不拘谨的一开口,周围贵女像开了闸似的,此起彼伏地讨论起来,一个个越说越小脸飞红。 头顶华盖拂动,坐在高台的扶兰公主贺兰枝回头,淡淡看了一眼贵女。 少女们害怕噤声,脸却依然红扑扑的。 男人如松柏苍翠,气质冷峻。尽管对手舞得眼花缭乱,他对战地却十分自信、冷静。 虽然没有打过仗,但是宁兰出生在将门的本能让她觉得,战场上的男人就应该像霍起这样直接利落。那些与他对战的男子反而有不少像在皇帝面前表演卖艺的,故意卖弄招式,自然更落下风。 就这样,霍起一路毫无悬念地战到了最后一场,看台上的气氛越来越火热。 到了最后一局,当挑战的男人走上比武台,霍起忽然微微眯了一下眼睛。 少女们都密切注视着他一举一动,捕捉到了这一个微小的表情变化,连忙追问上场的是谁,是不是很厉害。 一向乐呵呵的元馥难得皱了眉:“怎么会是他?” 宁兰的手无意识一紧,她也想问,怎么会是他? 上场的男人穿着一身湛蓝武袍,脸上依旧懒洋洋的样子,撩起眼皮看了一眼霍起。 接着毫无预兆地,他突然扭过头来,目光精准地直直锁向坐在看台上的宁兰。 宁兰像只忽然被猎人捕捉到的兔子一样猛地一颤。 看到她震惊中夹杂着些许恐惧的眼神,男人挑起嘴角笑了笑。 来围场的一路上,他已经看她很多次了。 这个迟钝的小东西,却直到这一刻才发现自己么。 私生子又如何?他现在也是名正言顺的…… 元馥低声道:“哼,他是我爹在外面和歌|妓生的,秋巡前才认回来,立刻就让他随行了。要我喊他哥哥?做梦!我哥哥只有元芝!我们元国公府的脸……” “阿馥。”坐在前面的嫡姐元露转过头来对着元馥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在众人面前失态。 元馥虽对嫡姐在感情上说不上十分喜爱,但是也知她大方得体,让自己不要说,自然有她的理由,遂住了口。 元扈看向宁兰只是扭头一瞥,在旁人看来,他不过是上场时看了一眼自己元国公府的姐妹而已。 只有几人当日在场,知道他在沧浪梦回内对少女毫不掩饰的强烈侵占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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