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书看着,听到声响,一双狭长的双眸看过来,朝她微微一颔首:“过来。” 周沅不悦道:“这么远的地儿,你要早说我就不来了,鞋都湿了呢。” 顾微凉顿了一瞬,顺着她的话低头瞧去,果真见藕粉色绣鞋上的雪化开,便沁湿了鞋面。 他起身将架上的几本册子取下来,往前推了推:“我听说你身边有位姓杨的姑姑,从前是宫里出来的,还在师母身边伺候了几年。” 莫名提起这个,周沅不解的点了下头:“是又如何?” “既是如此,内院的事有她助你,想来也不会太为难,我先教你看看顾家的账,往后府里的开支由你看管,若是觉得哪里不好,尽管叫他们改。” 周沅迟疑的走过去,看着顾微凉手下压着的几本厚厚的册子,犹豫着道:“你真要将内宅教给我管?” 她在周家只有被宠着的份儿,什么事儿柳氏都安排的稳稳当当,哪里需要她操心,一下将偌大的宅子交给她,她这个懒惰性子怕是也懒得搭理。 顾微凉深知这点,停了一瞬方说:“若是不喜欢,尽管交给信得过的下人和管家,只是你既是进了顾家,若是不将管家权窝握在手里,怕是会被旁人说了闲话。” 周沅愣了一下,这点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小姑娘面色纠结的走过去,坐在一旁的红木椅上,嘟囔的哼了句:“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我才不会。” 男人弯了弯唇角,没去反驳她的话,反而是脾气极好的翻开了册子,一处一处仔仔细细的说。 他一边说一边低头看周沅,直到周沅眉头悠然一松,他才又说:“顾府的账记得细,每个院子的年月开支都清清楚楚,不难看懂。” 周沅闻言,正好瞧见账簿上临安堂三字。 她随意一瞥,便看见前几日孙氏往账房支了五十两银子,而且是这个月的第二笔。 她好奇的翻了下上月的,竟是一模一样,每月两笔,每笔五十两。 一月一百两在周沅眼里算不上大钱,只是孙氏支账的缘由叫人好奇,竟是请大夫,买药。 她狐疑的挑了下眉头,孙氏看起来身子骨挺硬朗的,不像是体弱多病的药罐子,怎的月月都要瞧大夫? 顾微凉自然也注意到周沅的视线,垂眸轻轻一扫,话里带着一丝察觉不出的讥讽:“若是安分守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是不可。” 周沅蓦地抬头,似是被顾微凉话里的冷意吓着,怔怔的盯着他看。 男人唇角一弯,语气又柔了几分:“再看两本熟悉熟悉,有什么不懂的问我,我不在也可以带回沁雪苑去问杨姑姑。” 周沅回过神,匆忙点了两下头,忽然想起之前夏荷说过,顾家母子关系不好,看来所言非虚。 周沅心思复杂的翻完了这两年的账簿,整个顾府的开支,就临安堂支的银钱最多,回回都是头疼脑热,要不就是感染风寒,实在叫人费解。 小姑娘心下琢磨了好几道弯,素手搭在账本上,另一只手撑着脑袋,双脚在桌下慢悠悠晃着。 顾微凉看似捧着书卷,实则目光落在桌下那双不停晃动的小脚上,直到那双脚晃动的幅度愈来愈小,渐渐不动,他这才抬头看。 周沅双眸阖起,小嘴儿微微张开,呼吸平稳,就这么撑着脑袋睡也睡的极好。 顾微凉不由失笑,起身将姑娘抱起,绕过屏风,里头便是一张檀木大床。 他半跪下动作轻缓的将姑娘脚下湿透的绣鞋和足衣脱下,那双玉脚冰凉冰凉的,他眉目一紧,用帕子将她脚上的雪水细细擦净,随后才起身出去。 周沅这一睡一个时辰便过去了,她是被脚下窸窸窣窣的动静闹醒的。 秋婵蹲在床榻旁,身边放着一盆热水,帕子浸了热水拧干后覆在周沅脚上,也不知这动作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