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竟也没太刁难。 只扬眉看人,问了句:“画拍下来了吗?先给我看看。” 她把手机里提前拍下的全景图递到人手中。 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虽说也请了正经的国画老师一笔一划着手教,但她底子浅,入门晚,不过学了大半年,就想画出来一副气势磅礴的山水大作,虽说整体看起来能够唬住人,但微末之处,还是有些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拙笔。 果不其然,李云流不过一眼扫过,便放了手机。 他吃了口锅贴,咽下肚,给了她很长一段时间的缓冲。 “仿的游春图?” “……嗯。” “青绿山水,花枝招展,很考验画材和用色,”他抿了口山楂汤,话音淡淡:“底子都没打好,工笔写意一个没上正轨,就去画山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笑话。” 卓青埋头吃锅贴。 李云流继续往她心上戳刀子:“但还算有点小聪明,教你画画的老师一定告诉过你,这幅画,开山意义远胜于技巧本身,如果只贪速成,又非得画大作,是最佳选择。” 卓青轻咳两声:“我只学了半年多,头三个月都在练基本功,是老师一笔一划带着我摹出来的,让您见笑了。” “见笑倒不至于,只学了这么久,能画成这样,天赋不错。” “……嗯?” 卓青有些受宠若惊。 抬头看人,对方倒是丝毫没有夸奖人时捎带的半点笑意,只依旧冷着张脸,像个机器人一样咽着锅贴。 “多大了?”末了,还像个艺考老师似的,查起她的户口:“二十?” 卓青如实回答:“二十五。” “哦,”这次倒是明显从对方语气里听到三分失落,“年纪太大,不然我老师应该会很想收你当徒弟,现在笔下有灵气的不多,捡到一个算一个。” 卓青:“……” 她一时间竟分不清楚这是夸是贬。 “你要裱画,什么时候要?” “尽快吧……还有大概一周,就是家里老太太的生日。” “材料用最好?”他挑眉,“舍本逐末,买椟还珠可是大忌。” 卓青又是一哽:“就,适当着用吧,”她低声补充,“全上海,只有您的裱画行有沉香和紫檀做用料,我是个外行,主要是哄家里老人开心,画虽然不算顶好,至少扮扮样子,还是用了心的。” “行。” 李云流这次应得爽快,“改画,裱画,还有刻章,账号我让白倩瑶发给你。” “刻章……?”卓青有些愣,“说起章,我自己也有一——” “要做门面活就用心点,刻章不收你的钱,放心。” 大才子就是大才子,收钱麻利,送福利也绝不拖泥带水。 卓青看不太懂他那怪脾气,倒也没再细问,顺利约好交画时间,便算是了了一门心事。 两人随即齐齐静默下来。 都是细嚼慢咽的吃法,从热乎吃到全冷,吃了快一个小时,总算是消灭了桌上大半的锅贴。 临走,李云流忽而向后厨的李阿婆招了招手。 “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打包盒?” 似乎怕李阿婆会不到意,他手中还比划着方形的形状,“锅贴很好吃,不要浪费了,我打包带回去给我师傅试试。” 卓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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