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叶家还要跟我家合作出新的流水线,臭不要脸,我立马就……!” “好了好了,我还没死呢。” 听人越说越愤怒,卓青只得一伸手,及时把她给拉回身边。 “别急着哭我了,就一个小病,听你这么哭,我自己都以为我是得了什么不知道的癌症,只能最后再见你一——” 最后再见你一面。 话音一哽。 卓青定定看向面前哭红了眼的白倩瑶。 好半会儿,复才倏尔一笑:“瑶瑶,回美国以后,好好过日子。演戏也好,吃饭也好,都要心平气和,不要太强迫自己。” “怎么说到我这了?……行吧,知道知道,我会好好吃饭啦,”白倩瑶一噘嘴,“又不是小孩子了,你看,我都瘦回来了好不好,你就别担心我了。” “还有,遇见合适的人,可以多接触看看。” “……啊?”白倩瑶愣了愣:“突然说什么这种、这种……” 卓青笑着,伸手摸摸眼前依稀还留着些圆润的小脸。 “你已经长大了,不是那个胖女孩了,你又漂亮又聪明,家世也好,是我们所有人捧在手里喜欢的小公主,”她说,“你值得最好的,这不是套话,你真的值得最好的。” 白倩瑶究竟有没有把她一席话听进心里,卓青不得而知。 很快,摆在她眼前的问题,就成了:随着白大小姐离开国内,她又不愿意去住院,照顾人的差事,便彻底落在了她不怎么想天天见到的纪司予身上。 无奈没了白倩瑶当挡箭牌,不管怎么劝,他总是能有固执到反过来说服她的理由。 哪怕为着定时定点哄她吃药,天天在公司和家里两边跑,熬得满眼血丝,必须靠流水似的咖啡来振奋精神工作,也没假手于人。 那样的小心翼翼,像个做错事又不知道从何开口的孩子。 ——“可是那天,奶奶是不是跟你说了很多不好的话?” 喝完药,他们也会心平气和地聊会儿天。 每每提到寿宴当天的话题,纪司予都仿佛格外谨慎,格外字斟句酌。 譬如此刻。 很多不好的话,是哪些不好的话? 他不敢主动去挑起那些关于过去的话题,只试图让她先说出“病因”,才能想办法对症下药。 但卓青的回答千篇一律,不痛不痒。 “她说我的画画得不好看,把我刺激到了。” “……因为那副画?” “是啊,我花了大半年心血画出来的,被贬得一文不值,是人都会被打击到吧?” 她笑着打趣:“不然你觉得我是为什么哭啊?还在老太太面前哭,我都是成年人了,也要脸的好伐。” 孩子的痛苦可以通过嚎啕大哭、撕扯发泄,最原始的生理反应来表达。 可当孩子迈过成年那一步,学会的第一课,就是让悲喜都变得不动声色,无需惊扰,哪怕是再撕心裂肺的欺骗,话到嘴边,也只是轻轻带过的无关痛痒。 他或许也听出这话里话外的敷衍与掩饰。 可即便如此。/枣按退吻枣按退吻枣按退吻/ “你不要听她胡说,那副画很漂亮,我已经让人去找了,”他抱住她,“应该很快就能找回来。” 她拍拍他背,轻笑:“但画都被我踢坏了,本来也皱巴巴的,那天奶奶把它扔进垃圾桶里,估计早就被回收了。” “能找回来。” 纪司予说得笃定:“我找回来,然后把它修好就是了,你开心了,病就会慢慢好起来的。” “……干嘛较这个劲?” 她却只更无奈。 “回收了还能变成新的纸,给人当练习本啊、草稿纸什么的,费那么大功夫找回来,就算花钱修好了,也没地方摆——我们家里都是名画,你不嫌丢人,司予,我还觉得没面子呢。” “那就把其他的画都拆下来,只挂这一副,就只留着这一副。” “不行!……都很贵的,你别瞎弄。” 除了满脸病气以外,她实在表现得比谁都正常——至少比在她面前任性起来就没个章法的纪少正常很多。 两相无言间,唯独拥抱收紧。 “阿青,别的画,贵就贵了,可那副画是不一样的,对不对?” 男声沉沉,只是在她耳边许诺:“我一定能找回来的,很快,很快就把那副画还给你。” 卓青苦笑:“……” 那就随便吧。 丢一幅画是丢,两幅也一样。 毕竟,在她用许多个失眠夜里无聊的时间,把一切蛛丝马迹整理好,确信老太太说的,竟然真的都一一有所对照之后,比起无休止的解释、修补、循环往复的内疚,她就已经找到了最适合自己的解决办法。 只是还需要一点点准备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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