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过去看看,是不是下雨了。” “是。”小宫女迈着小碎步飞快地扑到窗前,将一推开窗,就见海棠树旁有个黑影晃了一下。 她揉了揉眼睛,再仔细看,又什么都没有了。 房顶上的沙沙声也停了。 小宫女松了口气,正要禀报,就又听到有人长长地叹了一声。 “唉……” 这声音低沉,嘶哑,仿佛来自地狱。 顾嬷嬷一拍梳妆台,猛地站起来,叫道:“什么人?” 她大步走到门外,然而门外没人,又进了天井,可天井也没人,再看房顶,房顶上空荡荡的,只有几只镇脊神兽和漆黑的夜色。 “顾嬷嬷。”住在耳房的两个粗使婆子诚惶诚恐地小跑出来,“有什么吩咐吗?” 顾嬷嬷厉声问道:“你们听到什么动静了吗?” 两个婆子哆嗦了一下,齐齐答道:“没有。” “看来……是老身听错了。”顾嬷嬷面无表情地转身回屋,让小宫女插上房门,关上窗,也不擦头发了,直接脱鞋上床。 “睡吧。”她道。 小宫女看了眼净房,她还没洗漱呢。 但她什么都没说,乖乖应是,合衣躺下。 顾嬷嬷闭上眼。 “唉……” 这一声叹息清清楚楚地出现在房间里。 顾嬷嬷感觉头皮一阵发麻,直愣愣地坐起身,叫道:“是谁,滚出来!” “沙沙沙……” 小宫女面色惨白,一掀被子,把自己从头到脚裹住。 顾嬷嬷“呸”了一口,从床上下来,把小宫女从被窝里拎出来,呵斥道:“怕什么,有什么可怕的?定是那简淡,你不是说她习武吗?” “嗯嗯,是习武。”小宫女勉强忍住哭意,光着脚跟顾嬷嬷走到窗边。 “开窗!”顾嬷嬷躲到小宫女身后,只露出半张脸。 小宫女打开插划,推开,就见一张惨白惨白的脸出现在海棠花下,黑洞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们。 “啊……”她发出一声尖叫,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 顾嬷嬷捂住心口,勉强喝道:“三姑娘,我知道是你。我活了大半辈子,什么没见过,想把我吓走?只怕是做梦还快些。” “唉……”叹息声从窗底下传来,近在咫尺。 顾嬷嬷把心一横,伸长脖子,想把头伸到窗外去看,却见左边的窗扇忽然一关。 她吓了一跳,忙向后躲,就见海棠花下的那张白脸陡然出现在眼前,与她的脸相距不过半尺。 长长的黑发披散着,黑洞洞的眼睛,嘴角上还有暗红色的血,浓重的血腥味直冲口鼻…… 顾嬷嬷白眼一翻,直挺挺地摔了下去,地上多了一片可疑的水泽。 两个粗使婆子赶紧跑了过来,问道:“顾嬷嬷,您怎么了?” “顾嬷嬷,你没事吧。” 屋子里静悄悄的。 一个婆子赶紧跑去开门,开不开。 另一个便爬上窗户往里看,只见主仆二人倒在窗下,昏迷不醒,当下大骇,赶紧出去找人。 …… 简云丰在梨香院,最先得到消息,他与崔氏分成两路,崔氏去看顾嬷嬷,他找简淡。 赶到香草园时,香草园里的灯火已经熄了。 小厮敲了好一会儿,红釉才一边扣着扣襻一边开了院门。 “二,二,二老爷。”她一眼瞧见简云丰,吓得说话都说不利索了。 “三姑娘呢?”简云丰大步进了院子。 “回回回二老爷的话,姑娘她睡睡睡下了啊。” “白瓷呢?” “吱呀!”正房的门也开了,蓝釉睡眼惺忪地走出来,蹲了蹲身,道:“回禀二老爷,白瓷也睡了,要奴婢叫醒她吗?” 简云丰怒道:“去把她们都叫起来。” 两个奴婢出来了,简淡作为亲生女儿却依然不声不响,他几乎可以断定,简淡不在屋子里。 海棠苑的事,一定是她和白瓷做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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