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角明明灭灭,两个穿着宫装的少女正坐在两只小杌子上打盹。 “姑娘,你可醒了。”睡在脚踏上的白瓷睁开眼,一咕噜就爬了起来,“可是吓死婢子了。” 简淡问道:“这是在哪儿?” 白瓷道:“在宫里,是睿王世子休息的地方。” “哦……”简淡有些忐忑地看了看左边的胳膊,“那毒……” 会不会要命? 白瓷从旁边的小几上取来一个纸包,“毒叫鹤1顶1红,太医说多亏世子吸得及时,余毒不多,不然姑娘只怕要凶多吉少了。” “婢子看看伤,太医说,姑娘醒了就把药换一换。” 白瓷把简淡的衣裳从肩膀上拉下来,解开包扎的纱布,把里面浸了血的纱布块取下来,换上新的。 尽管她的动作不重,但伤口依然很痛。 简淡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沈余之嘬她肩膀时的情景,脸颊不禁微微发烫,问道:“世子怎么样了?” 白瓷指了指里面,压低声音道:“世子大概咽了一些毒药,但不多,无大碍,现在还睡着呢。太医说他缺觉,要他多睡一会儿。” 简淡松了口气。 白瓷把简淡的伤口包扎好,又道:“广平公主来看过姑娘,但只呆了一会儿就走了。” 第93章 简淡笑了笑, 人家是公主, 肯在探望沈余之时瞧她一眼, 已经很给面子了。 毕竟, 沈余之不是重病, 而是遭遇刺杀,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到,此事必定与泰平帝坐着的那把椅子有关。 事关站队, 不论公主还是宫妃,都会加倍小心谨慎。 “简三姑娘, 你醒啦。”两名宫女听到动静也醒了,“世子让婢子们备了夜宵,有煮好的燕窝和鱼翅粥, 热一热就成,您要不要用一些?” 简淡怔了一下,“现在什么时辰了?” 一个宫女看了下不远处的更漏,答道:“大约亥时。” “已经这么晚了呢,不用了, 我不饿。”简淡笑着拒绝了。 白瓷惊讶地看着简淡。 一整天了,简淡只吃了早饭和昏迷时喂进去的一肚子药汤, 中午晚上都没吃, 怎么可能不饿? “你们去休息吧,我也睡了。”简淡重新躺回去,“白瓷,我不用被子, 你铺着吧。” 两个小宫女让到是礼,蹑手蹑脚地出去了。 白瓷也不客气,果然取了被子垫在身下,很快就有轻微的鼾声传了出来。 简淡一开始没觉得饿,宫女提醒后,她才发现肚子确实很空。 然而,她是真的不敢吃宫里的东西。 沈余之前世死于痨病。 医书上说,肺痨是传染的。 沈余之打小体弱,对卫生和冷热最为在意,多吸点尘土都会吓个半死,又怎会染上那种病呢。 如果是因他自身体质不好,所以才得了痨病,那这一世又为何没得上呢? 她想,沈余之的痨病,大概也是个阴谋。 如今她与沈余之牢牢捆在一处,必须时刻谨慎小心。 皇宫里的夜静得吓人,不但没有夏蝉,便是虫鸣都没有一声。 简淡饿得睡不着,白天发生的事便像走马灯似的转悠了起来。 从沈余之搂她,到逼着她同他一起回家,以及马车翻车时的那个窘迫无比的刹那…… 每一个细节都那么清晰,每一次接触都在脑海中变成了慢动作。 简淡感觉心跳越来越快,如同擂鼓一般,她下意识地捂住嘴唇,想让自己停止思考,但那触觉又勾起了两唇交接时的微妙体验。 好羞耻,必须打住!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五十五只羊……”她努力把自己想象成一个羊倌,挥着鞭子,一遍遍地把羊群赶进圈里,“十只羊,十一只,十二只……” 当四更更鼓的“咚咚”声穿越重重宫墙,抵达简淡的耳畔,她终于打了个呵欠,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简淡听到身边有人轻声说话,便突然醒了过来,睁开眼,发现一个男人就坐在她身边,一张俊脸与她相距不到一尺。 四目骤然相对,两人都吓了一跳。 简淡身子一动就要坐起来。 “是我……”沈余之赶紧按住她的手,“别怕,我来看看你的伤怎么样了,嗯,不是看看,是问问。” 此地无银三百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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