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外人,姜修时是她的亲哥哥,怎么能说出这么扎心的话呢? 他看到姜幸微微低下了头,两眼之下染着一抹红色,刚才哭过,现在还有些抽噎,似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季琅走过去,将衣服捧着的大樱桃向上一抬,眼神也看向别处,声音也很是别扭:“你吃不?这樱桃一点都不酸。” 姜幸一愣,略有些惊讶地看了过去,季琅保持着捧衣服的姿势,模样就像在哄人开心。 像十三娘一样。 她伸出手,捏了一个白樱桃,在手上蹭了蹭,毫不顾忌地吃在嘴里,可牙齿刚一咬破,她就急忙捂住腮帮子,眼睛眯成了月牙,嘴巴也隆到一起。 “怎么了这是?”季琅以为自己下毒了。 可是他并没有啊。 “酸!”姜幸神色古怪地看着季琅,以为自己又被他捉弄了,刚才明明是他说“一点都不酸”的。 季琅神色一变:“不可能。”好像献宝之后被人发现宝物是赝品一样,他有些挂不住面。 姜幸酸得牙齿都没了。 “不信你自己尝一尝!” 季琅真的拿了一颗放进嘴里,咀嚼的一刹那,像是被定格了一般,而后他立马纵了纵鼻子,将樱桃吐了出来,两手捂着腮帮子道:“明明以前都是甜的!” 樱桃稀稀拉拉掉了一地。 姜幸看他被酸得呲牙咧嘴的模样,之前的不快都抛诸脑后了,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她笑得趴伏在窗子上,眼睛里笑出了泪花,季琅本是失了颜面,可看刚才还哭得梨花带雨的人现在笑得这么开心,心里也越发明朗起来。 “你笑得时候,其实也挺好看的。”看了她良久,季琅仿佛入痴了一般,喃喃地说出这句话。 姜幸猛地抬头,眨了眨眼睛看着他:“小侯爷说什么?” 季琅回过神,立马想起自己身在何处,他拍了拍自己的脸,连连摆手:“什么都没说!”然后逃也似的转身跑掉了,仿佛生怕姜幸追问一般。 “什么好看?他说什么好看?”姜幸重复这句话,有些失望地关上了窗子。 第11章 二分明月 檀香阁内,香火的味道缥缥缈缈,隔绝了外面的燥热,里面昏暗一片,隐逸凉爽。 房中静谧安详,一张方木案两边,对坐着两个妇人,寺中的小沙弥调好茶后弯了弯身,转身出去了,临走时还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站在轩窗旁的男子身着月白长袍,身形修长,一只手背在身后,颇有几分儒雅之气。 恰好这时,半开的窗子下落了一只蝴蝶,他扇动眼睫,低眉看了看,嘴角弯起一抹柔和的笑,伸出手指按在了蝴蝶的翅膀上——狠狠碾了碾。 又转过头,温和地看着坐在楠木方案左边的那个妇人:“姨母,听说表哥要当父亲了,那姨夫一定也很高兴吧。” 李芸环端起茶杯,在杯沿处抿了抿,慢条斯理地放下茶杯,掩了掩嘴角后,才低眉道:“自然是高兴的。” 语气听不出起伏。 谢柏松开手,掏出怀中的手帕擦去手指上的粉痕,漫步走了过去,在两人旁边坐下。 “表嫂这胎,能坐住吗?”他状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手指在桌案上敲着,一旁的母亲秦氏脸色微变,看到对面的李芸环神色明显不快,急忙瞪了自己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儿子一眼。 李芸环的不快却稍纵即逝,她笑了笑,给自己杯里又添了热水:“魏国公府也紧张着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呢,从娘家调过来不少人,哪里还有我出手的地儿,只要景氏自己不折腾,当然能顺利诞下麟儿了。” 谢柏没说话,只是意味深长地弯了弯唇角,秦氏见这话题就此打住了,便开始说正事:“郡主要说那事,何必来这里说,在府上不也是可以的吗?” “姜府人多眼杂,不如这里清静,至于毅南侯府,总是要避嫌,这么不堪的事,最好不要发生在你们毅南侯府吧。”李芸环吹了吹热茶,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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