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幸还沉浸在方才他的那声“幸娘”里。 手腕被他握在手心里,脚步也为了配合她慢了下来,虽然出去后他一直在和他侄儿说话,手却始终没松下。 好像这样一直被他拽着,不论去哪,心里都十分安定。皇宫,她不是第一次去了,两次的心境却截然不同,她也从未想过有一日自己能以侯夫人的身份去进宫谢恩。 说起来,这位世间少有前无古人的女皇陛下,待她也算不薄了。 出府的路上,季清平一直沉着眉,似乎有话要说,视线偶尔挪到姜幸身上,欲言又止,好像碍于她在这没办法说出口似的。 虽然他举止恭敬守礼,也未曾用异样的眼光看自己,但姜幸总觉得他对自己有所戒备。 季琅却不管这么多。 “大郎,最近胡主事那事有什么进展吗?你近来忙,我都没时间问你。” 季清平脚步顿了一下,三个人齐齐停住脚步,姜幸看到他又看了自己一眼,心中微微有些不悦。 “你看她做什么?”季琅直接问了出来,语气十分不解。 姜幸看季清平神色讳莫如深,遂扒开了季琅的手,指了指前面:“你们两个说,我先去前面看看。” 她也不想听,也不想自己在这自讨没趣。 谁知道她刚向前走一步,就被季琅粗鲁地扯了回来:“你自己去前面看什么?再丢了……” 他重新把她拉回自己身侧,再次握上她的手腕,看着季清平道:“你不用避着她,胡主事的事就是她告诉我的,这件事始末她都知道。” 他原来懂季清平的意思,知道他对自己戒备,姜幸抬头多看了他一眼。 侧旁的季清平神色微微一怔,有些讶然地看向姜幸,随即又皱紧了眉头,比刚才面色还沉,他突然卸去先前的尊敬,眼中的怀疑不加掩饰。 “你说的都是真的?这件事非同小可,不是能当玩笑话说的。” 季琅脸色一变,把姜幸向后拽了拽,自己挡在她身前,语气突然严肃起来:“你就是这么跟你小婶婶说话的?” 姜幸隐在季琅背后,看见季清平转而凝视他,两人对视了良久。 最后是季清平眉头松了松,眼中似是闪过一丝无奈,他叹了口气,神色缓和不少。 “方才是我逾矩了……但这话却是要问清楚的,别到最后白忙活一场,却发现是个子虚乌有的事。” 姜幸心思玲珑,一下就明白季清平的话是什么意思了,他觉得自己是为了接近季琅而编了这些话蒙骗他,打心底里也没将她当成个好女人。 她突然想起,这人给她的感觉和大哥很像,只是季清平更心机更深些,看起来有些高深莫测,也比大哥更冷,眼中的轻蔑丝毫不少,并非只针对她。 姜幸不躲在季琅身后了,她盈盈走出来,神色镇定:“大郎尽管放心,胡主事的事绝不是我信口开河,相信大郎查了这么久,也能发现其中端倪。若是大郎不信,我在这里发个誓也未尝不可。” “你发什么誓?”季琅半挑着眉,“喜事还未过,别说不吉利的话。” 虽是斥责她,却明显是对季清平表明自己的态度,后者沉思半晌,提步向前走了:“算了,走吧。” 这件事才算翻篇。 尽管只是清晨里相处的这一会儿时间,姜幸却发现,季琅这个小侯爷的位子不过是徒有其名,侯府里真正掌控权柄的是这个季家大郎季清平,在朝中有话语权的也是季清平,他年纪轻轻就在六部管事,以后还大有提升的空间。 季琅不过混了个侯爷的位子,其实赋闲在家,他也未曾像其他有志之士一般用功读书走科举的路子。 但是按理来说,不该这样的,为了侯府兴盛不衰,季琅本该挑起这份重担,现在却是大房那边将之揽在肩上。 她总觉得有哪里说不通。 出了侯府,季清平就去另一辆马车了,季琅则带着她登上前面那辆一看就很奢华的马车。 坐进去后,季琅面色一沉,他扬起胳膊搭在眼睛上放空了好一会,才放下手看着姜幸:“大郎的话,你别多心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