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凉的心,也该被我焐热了吧?嗯?” 他似是在自言自语,可季琅听到这几句话,一张脸却渐渐沉了下去,他端起酒杯仰头闷了一口酒,双眸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有件事,我从没跟你说过。” 他重新倒了一杯酒,跟姜修时僵在空中的酒盅碰了碰。 “什么事?” “你知道陛下当初为什么给我们赐婚吗?”季琅笑得漫不经心,眉眼中却藏着一份克制,他看到姜修时摇了摇头,脸色有些讽刺,“你还记得当初你祖母六十大寿的寿宴上发生的事吗?幸娘被诬陷与人偷情失贞,要被绑到庄子上了却残生——” “我记得!是她被冤枉了,我知道!” “你不知道!”季琅忽然放下酒杯,酒杯铛一下砸到桌子上,溅出许多酒水来,他显然有些生气。 姜修时微怔。 “你后来走了,其实我一直在屋子里。” “你走了之后,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一双眼睛毫无生机,我永远都忘不了她那时的眼神,就是现在一想起来,还有些后怕。” “她怎么了……”姜修时艰难地张了张口。 季琅抬头看向他:“她走到桌前,将桌上的茶杯摔碎了,然后握着碎瓷片,搁在自己的脖子上,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 “好了你别说了!”姜修时忽然打断他,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想起那幅画面,就窒息一般痛苦。 “你看,这世上不是很多事都能求来一个原谅的,如果当初我不在那里,你连愧对的人都找不到,连个念想都没有,那是永远也没办法挽回的事。” 季琅垂下眼帘,看了看自己的手:“就是那时,我发誓一定要保护她,让她再也不必忍受被人欺凌之苦,所以亲去跟陛下求了赐婚的圣旨,把她从泥潭中救出来。” 姜修时静静地听着,手中的酒盅已经放下,眼中也再无醉意,半晌后,他忽然自嘲地笑了笑。 “我娘子曾跟我说,一只碗能盛的东西只有那么多,它原本想要盈满白水,谁知道最后被倒满了上好的女儿红,一旦满了,就再也不期待白水了。” 他是没有味道的白水,季琅是那上好的女儿红。 姜修时忽然站起身,对季琅弯下身子,久久不能抬起头来。 “谢谢燕王殿下,”咬在牙关里的声音似乎隐有哭腔,“谢谢你,让我还有一份可以期冀的念想。” 姜修时离开后,府上宾客已是一个都没有了,狂欢过后的空寂让人心中空虚,季琅也起身,吩咐下人将一片狼藉收拾了,转身回了内院。 谁知刚行至半路,就听到西面围墙那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有人骑在墙头上,一身磊落书生气实在和月色下翻墙头的行为十分不符,那声音稚气未脱,语气却十分老成。 “你要的女儿红,给。”那男孩皱着眉,手中提了一坛酒,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 “你把酒给我做什么,给我爹爹呀!”下面阴影里的女孩有些着急,跺了跺脚。 季琅一听见这声音就炸毛了,只是理智让他暂时不出声。 “为什么要给你爹爹?” “提亲,提亲你知道吗?笨啊!” “我没说过要提亲。” “那你来做什么?” “你让我送酒。” “送酒就是提亲!” “……” “怎么不说话了?” “言多必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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