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陈氏附和道:“真是母子连心那。快看,小公子都笑了。” 韦姌看着儿子的笑容,心也跟着他冬雪消融,低头亲了亲婴孩嫩白如蛋的脸颊。先前因为萧铎而生起的些许郁闷,也随之散去了。阳月拿手帕把孩子脸上的泪水都擦掉,心疼道:“天可怜见的,小脸都哭红了。身上也全都湿了,小姐,给小公子换身衣服吧?” 韦姌应了声,将孩子抱到榻上,王氏和陈氏连忙去取衣物。 这时候,一个侍女慌慌张张地跑来,指着门外说道:“夫人,不好了,门外,门外来了很多和尚,坐在那儿就不走了!殿下不在府中,管家请夫人示下,应当如何处置?” 韦姌皱了皱眉头,这些人想必来者不善,应该是因为近来城中闹得沸沸扬扬的拆毁寺庙和强迫僧侣还俗的事。这些和尚来示威静坐,明日满月宴,那么多人往来,岂非一眼就能看见?何况外头大雨,萧府不能视做不见。 韦姌道:“传我命令,要府中仆役都出去搭个雨棚,别让高僧们淋着雨。我换身衣服就来。” 阳月连忙道:“小姐,此事还是静观其变吧?您不宜出面。” “若为公事,他们大可以到官衙去,却跑到府门前来,势必是另有所图。阳月,吩咐厨房做些汤面。”韦姌看了榻上的孩子一眼,他闭着眼睛,哭累了,便睡了过去,浓密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韦姌叮嘱了两位乳娘小心照看,就回房去换衣服了。 萧府门前静坐的僧人足有百人,呈扇形而坐,堵得人根本无法进出。最前面的是五位高僧,手持木鱼,盘腿念经。未多时,萧府的大门打开,里面冲出来几十个仆役,开始给这些高僧搭建雨棚。 五位高僧本以为这些仆役是来驱逐他们的,已做好舍身护道的准备,怎料他们非但没驱逐,还撑起了一方避雨的天地,不禁面面相觑。 紧接着又有侍女端着热汤面出来,逐一送到他们的手上,还招呼他们趁热吃。 这下僧侣们都有些意外了,怎么跟想象中的流血冲突完全不一样? “清汤素面,没沾荤腥,刚刚我也尝了一些,味道尚可,大师们怎么不吃?”府中传来清亮的一声,众僧抬头望去,见一女子并一婢女从门内翩然踏出,在府门前站定。其余的仆役立于她们身后,只做护卫之用。 灯笼暗淡,雨幕浓厚,僧人们未把那女子的样貌看清。 领头的一位高僧执手问道:“阿弥陀佛,请问施主是……?” “大师不用管我是谁,总归是萧府之人便是。您且说说大雨夜,如此多人坐在我府门前,所为何事?”韦姌不卑不亢地问道。那边简易的雨棚正在搭建,僧侣们多是坐在地上,积水成流,僧袍多半都被打湿了,湿哒哒地挂在身上。 从前听说出家人要修行吃苦,想来这些于他们而言也不算什么。 “贫僧慧能,乃是城中东林寺的主持方丈。因太原郡侯要拆毁城中两处寺庙之事,特前来请愿。”慧能低头,“自有唐以来,佛教兴盛,世人敬佛礼佛业已成风。今太原郡侯执意将城中多处寺庙拆毁,遣散僧侣还俗,乃是逆天行事。故而我等请愿,万望郡侯及时收手,以免折了自身和子孙的福祉。” 阳月正在旁边为韦姌撑伞,因为雨势太大,站在府门前也有雨丝飘洒过来。闻言愠怒:“你这和尚好没道理,若是公事当去府衙门前请愿,跑到别人家中来示威,还妄言子孙福运,这便是出家人吗?” 慧能身旁的僧人举起双手说道:“官府限期后日拆庙,不从便用武力,若靠与他们说有用,我等何至于在此!听说明日是贵府小公子的满月宴,我等便要在此,让来往宾客看看,郡侯是如何地残害佛教!灭佛者不得好报!” 韦姌的手在袖中收紧,提起裙摆走下石阶。阳月举着伞连忙跟上去,想扯住她的袖子,但又被韦姌挣开了。韦姌站定在慧能等人面前,鞋子和裙摆已经湿透,他们这才看清,与他们说话的是位姿容卓绝的女子。一些年轻的僧侣看着她失神片刻,复又低头念佛偈,叹自己六根未断干净。 “据我所知,东林寺是城中保留的寺院,就算被拆的寺院僧侣有所不满,何至于要慧能大师出头?”韦姌耐着性子问道。 慧能言道:“佛本为一家,不分彼此。僧友请贫僧相护,岂有不帮之理?” “那大师觉得太原郡侯的处置不公?” 慧能未言,他身旁和身后的僧侣齐声说道:“何止不公!强盗行径!我等无庙宇可栖身,无法奉佛,天理何在!” 韦姌点了点头,环看着众僧说道:“大师说佛,我便想起从前看过的一个故事。佛祖割肉喂鹰,诸位应当都知道吧?佛祖为了苍生大义,愿舍己身,我不禁要问诸位,佛到底是什么?佛云普度众生,眼下众生疾苦,佛看不见么?佛不救么?路有饿死骨,流离人,佛却居于宽敞庙宇,安享众人朝拜。是佛不让拆庙宇以救黎民之苦,还是诸位舍不得香火油钱,身后的广厦美眷?” “施主不可妄言!当心佛祖降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