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她可不能露马脚惹他猜忌。 接二连三撞见钟砚,并非好事。 钟砚扬了扬眉头,心中莫约有了数,“赵随带来的?” 顾盼想了想,点头,“是。” 赵随提前同钟砚说过这事,他盯着她的眼睛又看了好一会会儿,随即摆摆手,让人松开她,便是放她走的意思了。 顾盼长长舒了一口气,换了一副皮囊,也不是全无好处。 她转身便走,背影袅娜,钟砚眼前恍惚了一下,竟觉得她走路的姿态背影身形有渐渐能和顾盼重合在一起。 忽然之间,钟砚又道:“站住。” 顾盼忍着要往前跑的冲动,停下脚步,定在原地,缓缓转过身,扯出一抹很勉强的笑容,“何事?” 她一转过头,就不像了。 钟砚脑子里那些不合实际的想法被打的零星,这张脸生的极好看,肤白貌美,眼波流转。 哪里都不像顾盼,眼形也不像, 可她看人的神态,却像极了顾盼。 单纯懵懂,狡黠中带着股不可多得的机灵劲。 钟砚看着她这张陌生的脸,心渐渐冷了下去,“无事。” 顾盼偷偷在心里骂了他一句有毛病,加快脚程,说走就走,绝不肯多留一秒。 刚入夏的时节,山中不冷不热,天气刚刚好。 钟砚的手脚冰冰冷冷,摸起来没什么温度,他手作拳状,抵在嘴角,咳嗽了两声,随即若无其事用手帕轻轻拭去嘴角的血渍。 太医诊治过好几回,倒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只是断断续续没怎么好,多喝几副药就能保命的事。 夏风高高扬起,将那张写着顾盼生辰八字的白纸送到钟砚面前。 男人稍抬手指轻而易举捏住了这张纸条,他垂下眼睫,乌黑浓密的睫毛落下小片阴影,他的眼神万分缱绻,分明是深情的神色,却让人看得心底发慌。 他将纸条妥帖收好,好像这样就能将顾盼也妥帖带在身边。 顾盼连招呼都没和赵随打,用最快的速度带着身边的丫鬟上了山门前那辆仅有的马车。 车夫靠着车门打盹,被她吓了一跳,从昏昏欲睡的状态被惊醒,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忙叫唤道:“我家少爷呢!?” 顾盼面不改色道:“我不知道你家少爷去哪里了,我现在身体不舒服,想快点回府,你赶紧送我回去。” 车夫摸摸脑袋,惊疑道:“那我家少爷怎么办?!” 顾盼厚着脸皮说话,“他一个大男人难道会没有办法?我不管你必须先送我回去。” 车夫不情不愿,拉直缰绳不肯动。 顾盼踹了一脚车架,“你不肯走是吧?好,等我回去了我就告诉我爹,说你们赵家欺负人。” “颜小姐,你肯不肯讲讲道理?” “我不讲道理,别跟我讲道理,没读过书,什么都不懂。” 车夫被她逼得没办法,万般无奈下抽动鞭子,驾着马车将她从深山寺庙送出去。 等快到了下山的时辰,赵随才发现自己找不着顾盼了,绕了两圈也没见着她的人,反倒是撞见了圣上。 赵随作了一揖。 钟砚看了眼他,问:“还不下山?” 赵随尴尬一笑,“弄丢了人,得先找回来。” 钟砚知道他说的是谁,淡淡说道:“她已经下山去了。” 寺庙里里外外都被他围了起来,一举一动瞒不过他的眼。 赵随那位未婚妻,也只是看着胆大包天,跑的倒是挺快。 “圣上见过她了?” “见过了。”钟砚冷声道:“差点没杀了她。” 赵随觉着颜小姐的倒霉也非徒有虚名,这么大一个寺庙,怎么就刚刚好往死路上撞呢? “圣上宽厚仁善。” 钟砚听了这种话只会想笑,他在外名声并不好,得了个弑杀冷血的恶名。 他问:“是哪家的姑娘?” 赵随愣了愣,回道:“京城开当铺的颜家。” 钟砚嗯了声,“知道了。” 山里下着小雨,赵随在山门前,看着空空荡荡的地界,涵养好的可怕的这么一个伪君子,生生被颜家这位小姐给气笑了。 这人一声招呼不打就算了,不声不响坐上马车就跑了?把他撇的干净。 赵随有些难为情,侧过身对皇上笑了笑,“圣上,您看您方便捎臣一段吗?” 钟砚略嫌弃,倒也没有冷酷无情的拒绝他,而是丢了一匹马给他。 赵随真是叫苦不迭,他一个从小就知道读书的文人,骑马的功夫是真的不怎么样,尤其山里刚下了雨,路面湿滑,很不好走。 不过皇帝肯大发慈悲施舍一匹马给他,已经是很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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