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随抿直了嘴角,“这不妥当。” 愿哥儿脸上没什么表情,固执又偏执,“我就要她跟我一起进宫。” 赵随捏着他的胳膊,“陛下知道了怕是会生气。” “不会的,父皇很疼我。” 钟砚的确疼他,若非是出格的事,一般都不太管。 赵随头疼,眼前的局面,他也束手无策,顾盼看起来好像比他更要无措,呆立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她甚至不知道儿子为什么就指着她,非要她也一同入宫。 她给赵随使眼色,男人只会叹气,过了半晌,他做了决定,侧过身来,道:“颜姑娘,你放心,天黑之前我一定会带你回来。” 顾盼一个字都不信,她对皇宫有自内心而起的厌恶和畏惧,想到自己曾经住过的、那个让人透不了气的牢笼,又恨又怕。 她不想回去,哪怕进宫能和儿子多相处几个时辰,她也不愿意去。 “我莽撞无礼,若是在宫里犯了忌讳,怕是要连累你,我还是不跟着一起去了吧。” 她这一句话说的有理有据,滴水不漏。 可是愿哥儿执意要做的事,赵随也拦不住,小孩勾勾盯着她,铁了心要她一起进宫。 赵随劝说无果,只能裹挟更好欺负的顾盼,生拉硬拽将她拖上另一辆马车,坐定之后,他扯了扯自己的衣裳,心底生了疑,斜眼望她,问:“以你的性子,不该抢着要进宫吗?将来也是在姐妹面前的谈资,怎么会不愿?” 顾盼窝在角落,不仅不回答他的话,怒气上了头口不择言,“你等着,进了宫我见了皇上,就拿把刀捅死他,到时候谋反的罪名咣当一下盖在我的脑门,你这个带我进宫的人也别想逃脱,等着跟我一起死吧。” 时间匆忙,她身上还穿着方才那套喜服,坐在马车里像是赶着出嫁。 赵随被她的话给气笑了,不留情面讽刺:“你从哪儿弄刀子,异想天开。” 顾盼睁开眼,没好气道:“我就拔了侍卫的剑,捅死他行了吧。” 赵随当作玩笑来听,睨了她一眼,“你这细胳膊细腿的,怕是还没到皇帝跟前,就死了。” 顿了半晌,他好心嘱咐:“你在宫里头不要胡闹,最好话都不要说,免得真的惹祸,我可救不了你。” 马车摇晃着朝皇宫的方向去,顾盼越想越气不过,踢了赵随一脚,“你不带我进去,就什么事都没了。” 赵随轻轻的一句话将自己的话摘了出去,“谁让你招小太子喜欢。” 顾盼怒道:“你闭嘴吧。” 马车驶入皇宫内,顾盼就开始头疼,手指在抖,冷气嗖嗖从后背钻到后脑,她真是怕极了这个地方。 内心的不安不断的扩大,总觉得会有什么事发生。 进了宫后,赵随就把她给撇下去书房同皇帝复命了。 顾盼深吸好几口气,才没有那么紧张,发白的脸色渐渐好转,她跟在愿哥儿的身后去了他居住的宫殿。 她发现愿哥儿和记忆中那个孩子早就不一样,他不再喜欢笑,也不像个五岁的孩子。 他不是个好哭鬼,不爱撒娇,不会偷偷把自己藏起来抹眼泪。 顾盼穿着喜服穿梭在宫殿内,漂亮美艳惹人注目,等到没人的时候,她问愿哥儿:“你为何要我跟你一起进宫呀?是舍不得我吗?” 不是,愿哥儿在心里默默回答。 他讨厌所有对那个哑巴好的陌生人,但愿哥儿又很苦恼,因为他不讨厌这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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