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塌上的男人不知道是早就醒了还是一直就在装睡,黑眸中没有半点睡意,眸光温淡,他坐起身来,“怎么不动手了?” 顾盼淡定从容的移开视线,沉默相对。 其实钟砚一直都没睡,看着她拿着匕首摸到他身侧,那一刻,他深刻感受到顾盼对他的厌倦和恨意。 “想杀了我吗?”他又问。 顾盼一点都不想听见他的声音,甚至想大声冲他嚷嚷一句,你能不能把嘴闭上!? 可钟砚好像不打算放过她,紧缠着她的手腕,说的每一个字都在故意刺激她,“为什么害怕?为什么手抖?” “你恨我是应该的。” 男人大半张脸都藏在柔和的光影之下,他的脸有种病态的白,眉间缠着一股浅淡的阴郁之气,说话时四平八稳,好似没什么情绪波动,提起的也是与他无关的事。 他伸出手指头,指尖轻轻摸过她的脸,他的嘴角还挂着轻描淡写的笑,他接着说:“那时候亲手将你送走的是我。” “利用你的也是我。” “杀了赵焕章的人还是我。” “我逼的你亲手将自己的孩子送走。” “一直以来,都是我不肯放过你。” 顾盼才将将平息的恨与怨,被他说的这些话又重新勾了起来,她缓缓抬起眸,眼眶猩红,眼珠子都是疼的。 她感觉自己张口说话,嗓子都是疼的。 “你闭嘴。” 钟砚望着她通红的眼睛,有些无奈又有些难过,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激起她对他的恨。 他受不了她的漠然,却能坦然接受她的恨。 钟砚轻抚着她的脸庞,似情人般呢喃在她耳畔轻声低语:“窈窈,我还禁锢了你的自由。” 是啊。 好事坏事全都他做的。 眼前的男人一派平静,脸上找不出半点愧疚后悔,他可能连痛苦都没有过。 凭什么呢?! 刚被按下去的满腔怒火,又重新燃了起来。 她抿紧唇瓣,身体隐隐发抖,握着刀柄的掌心里沁着湿腻的汗。 顾盼抬眸,神情漠然,然后刀尖狠狠扎进他的胸口,她听见男人的闷哼声,看见他原本苍白的脸变得更加的白。 这一刀,她用尽了力气,刀身大半都陷进了钟砚的身体里,黏腻的血水染红了他身上的白色中衣。 顾盼像是一瞬间被人抽干了力气,她手上也沾满了属于钟砚身上的血,她看着钟砚的眼睛,哑着嗓子问:“你疼不疼?” 怎么会不痛吗? 刀子进血肉里,撕裂麻木。 钟砚没说话。 顾盼忽然之间,轻轻笑了一下,“可是你再疼,也没有比我那个时候更疼了。” 钟砚自行将匕首拔了出来,血似乎流的更多了,他好似浑然不在意,唇色泛白,“高兴了吗?” 他接着说:“可我还不能死。” 她还活着,那么他也要活着。 捅完了人,顾盼的手抖的更厉害,眼眶里溢了一圈的水光,眨眼的瞬间,就有眼泪掉出来。 她用手背飞快的擦干净脸上的痕迹。 这一刀,是钟砚欠她的。 顾盼整个人蜷缩起来,坐在一旁,不言不语。 过了一会儿,等她再次抬起头时,男人已经将自己胸口上的伤包扎好了。 钟砚忍着伤口的剧痛,缓缓走到她跟前,低眸望着蜷缩成一团的小可怜,想起来她的很多习惯都没怎么变。 受了委屈或者害怕恐惧的时候,就想把自己藏起来,躲在角落里,谁也不见。 钟砚的声音听上去虚弱了很多,他哑声道:“回床上去睡吧。” 顾盼怎么可能还睡得着,睁眼闭眼都是血,她埋着脸不说话。 钟砚蹲下身子,看了看她煞白的脸,又看了看她在颤抖的手,微微叹了一声短气。 钟砚找了一方干净的手帕,轻轻抓过她的手,将她的手指头里里外外都擦的很干净。 “乖,去睡吧。” 顾盼抬起血红的眼眸,她笑了笑,“你看你的伤口还能好,可是我受过的伤一辈子都好不了了。” “钟砚,我对你说过很多气话,大多数都是假的。” “可有一句,我从来没说过谎。” “我真的喜欢上别人了。” “曾经我也是真的想和他共度余生了。” “你不仅禁锢了我的自由,还打破了我对爱情的所有期盼。” 她用赵焕章来伤害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