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无从瞥见相貌。 她系好后,强忍着腰间和双腿的不适,掀帘下车。 立定后,抬头一望,这才发现马车不知何时到了一座客栈的后巷中。 身旁,是李珉和陈尔升,以及那二十名暗卫。 再过去,则是都尉府的一帮兵士。 巷尾,一名气宇轩昂的男子骑在高头大马上,正是平焃。 平煜却不知去了何处。 “平大人为了掩人耳目,先送那名假扮傅小姐的女子回了府。又说傅小姐受了伤,索性让属下护送傅小姐先来客栈安置,请大夫给傅小姐好好瞧瞧再回府,平大人说了,忙完那边的事,就会过来接傅小姐。” 察觉平焃明锐的目光射来,傅兰芽竭力不让自己露出心虚的姿态,应了一声,缓缓跟在李珉和陈尔升的后头从后门进了客栈。 客栈里头的布置倒比傅兰芽想的还要明亮气派,与寻常客栈不同,一路走过,安静得很,走了一段,从一侧楼梯拐角处转过来一位满身绫罗绸缎的中年男子。 那人并不敢多看傅兰芽,只恭恭敬敬对李珉含笑道:“已收拾好客房,请这位小姐进去歇息,一会大夫便过来了。” 李珉笑了笑道:“好。” 引着傅兰芽到了二楼最为僻静的一间客房门前,止步,道:“就是这了,傅小姐请进去稍歇,请大夫好好看看,山中寒凉,莫要落下什么病根才好。” 李珉本是无心之语,傅兰芽却僵了一下,旋即点点头,含笑道:“多谢。” 那掌柜却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李珉和陈尔升,噙着笑意退到一旁。 傅兰芽推开门,里面是间收拾得雅致妥帖的客房,一套三间,外头是起居室和书房,最里头才是寝间。 寝室内,除了一架悬着绯红色帘幔的花梨木床架,另有妆台和圆桌春凳。 床前设着一架水墨山水屏风,屋内不知焚着何香,暗香浮动,缭绕鼻端。 她绕过屏风,思忖着在床沿坐下,少顷,抬头四处一望,不知净房在何处。 她身上出了许多汗,虽然此时已然干透,但内里的衣裳贴在身子上,仍不舒服,她眼下极度渴望好好洗个澡。 她这般想着,便重新起身,慢慢在屋中转了一会,走到床后头的屏风前,无意中往后一看,这才发现后头竟藏着一间极大的净房,地面皆铺着琉璃砖,诺大一座浴池,金光璨亮。饶是她自小见过不少奇珍异宝,也被晃得眼睛花了一下。 平煜这是把她安置在了一个怎样的销金窟? 从净房出来,她意识到屋中格局有些不对劲,伸手在墙上摸了摸,暗忖,难道这房间还有暗门。 正要好好研究研究,外头有人敲门,却是客栈的下人来送沐浴用的热汤。 傅兰芽忙重将那件斗篷披上,掩上脸面,打开门。 一行婢女捧着衣裳巾帕鱼贯而入,径直走到净房,屈膝对傅兰芽一礼道:“奴婢们服侍小姐沐浴。” 傅兰芽怎敢叫旁人瞧见自己身上的端倪,忙道:“不必了,将衣裳巾帕放下,我自己沐浴。” 等婢女们出去,便走到浴池边,一件一件将衣裳脱了,进到热水中。 她自小到大,身边从来不乏伺候起居之人,哪怕家中遭了事,一路上亦有林嬷嬷随行,像今日这样自己沐浴,还是头一回。 她在净房逗留了许久,直到将身上每一处都仔细洗净,可是,哪怕是忍痛擦拭了好几回,那些落在前胸和腰上的痕迹依然洗不掉。 她颓丧地将巾帕放回热水中,怨怼地想,也不知平煜为何这般不知轻重,这副模样若叫林嬷嬷看见,可就什么都瞒不住了。 她屈膝抱胸,情绪低落地在浴池中坐了好一会,直到一身雪肤被热气蒸腾得透出粉红色,这才从热水中出来,拭净了身子,取了那一叠干净衣裳来穿。 她早先脱下的亵裤上还有些斑斑血迹,垫在下面的披风上更是一片狼籍,只要不是瞎子,一眼就知道发生了何事,无论如何不能拿回府中,势必得找个地方丢弃才好。 她捧着那两件衣裳,咬唇想,一会平煜来了,就让他去处置吧。 磨磨蹭蹭从净房出来,一抬眼,就见桌上已呈了几样粥菜,正冒着丝丝热气。 她走到桌前坐下,默默用完膳,用巾帕拭了嘴,便回到床边坐下。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