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亭自己都有些懵,他抬手拍开了朱棣捏在他耳朵上的手,面无表情地道:“穿着很暖和,热的。” 朱棣噗嗤笑出了声,“暖和就好。” 陆长亭推开他,倒在了床上,“好累啊,我要睡觉。” 朱棣隐约看出了他的窘迫,顺从地道:“好,那你睡吧。” 陆长亭闻言,还当真闭上眼睡了起来。 朱棣再从屋子里出去的时候,面上就颇有些春风得意的味道了。朱樉见他这般模样,忍不住问道:“老四,你今天遇上什么喜事儿了的?” 朱棣摇头,抿唇不语。 难得能见陆长亭露出这般模样,怎么能说给二哥听呢? 陆长亭这一觉睡的有些久,连之后衣衫怎么脱掉的都不记得了。 等到第二日再出门的时候,朱棣便已经等在了门口,“走吧。” 陆长亭忍不住眯了眯眼,走上前去,连朱棣牵住他的手都没那么多嫌弃了。走出老屋之后,甚至步履都跟着轻快了几分。 …… ———— 之后这段日子,陆长亭依旧是跟着朱樉、朱棣二人,两两组合,分别在不同的日子去看安喜,或者看风水。 因为那一日在陈方处震慑了不少人,这段时日陆长亭可为不少人家都看了风水。陆长亭有意表现出冷傲的一面,众人也知晓陆长亭是不可怠慢的,更不能逼着催着他。而几次交道打下来,众人也发觉到陆长亭口中说出的话,听上去的确比那陈方显得要有水平多了。一时间竟是对陆长亭这样一个孩子倍加推崇。 而那陈方被投入县衙之后,很快便没了音讯,陈家也在一夕之间败落了。这些事陆长亭都没有过问,这些不是该他知道的,朱家兄弟自然知道该如何去处置,如何牵出背后厉害的人物。那陈方落到朱家兄弟手中,又能讨得到什么好呢?也算是给那些被他埋在池塘之中的尸首还债了。 很快,中都进入了深冬,城中甚至飘起了雪,当入夜之后开着窗户,风雪难免挟裹着飘进来,屋子里的人往往能被冻得直哆嗦。不知多少人家纷纷点起了炭火。 偏偏朱家兄弟被那一日下人们纷纷晕厥的模样惊住了,因而说什么也不肯燃炭盆了。陆长亭冻得哆嗦,待到夜晚就只能更用劲儿地往朱棣怀中去靠拢了。在寒冷的时候,尊严是什么?能吃吗?陆长亭披着孩子的壳子,理直气壮地享受着被照拂的感觉。 所谓皮糙肉厚自然就无所畏惧了,陆长亭的脸皮渐渐厚到,哪怕朱家兄弟喊他“狗儿”,他也能泰然处之了。 渐渐地,失去了这点乐趣之后,朱家兄弟也就不拿这个来唤陆长亭了。 此时陆长亭躺在床上,没能立时入睡,这个赖在朱棣怀中的姿势维持久了,难免有些难受,他忍不住想要翻身,奈何朱棣的怀抱箍得太死,陆长亭翻身都实在有些困难。 陆长亭脑海里不由得闪过了那一日朱棣对他的提议。 “长亭,你知道应天府吗?可有想过,日后去应天府?” 外界的事物对于陆长亭还是有着相当吸引力的,而跟着朱棣打天下也是极有吸引力的,朱棣不会无缘无故向他抛出这样的话,那么最有可能的解释,就是朱棣认为他是可造之材。但陆长亭更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不过是比旁人多了一世经历,方才能在很多时候维持冷静客观。但实际上,他又能比别人强到哪里去呢?不过会瞧些风水,这在朱棣身边,又能派上什么用场?陆长亭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而他留在中都,慢慢的,总能恢复到前世的生活状态,富庶算不上,但小康是没问题的。 作为一介乞儿,能混到这一步,不用再操心别的东西,陆长亭觉得那已经是旁人都难以企及的了。 至于朱家兄弟,就当做幼年时一段美好的回忆便足够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