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城中, 夜幕低垂,这个时辰, 各商户的大门都是紧闭着的。 但此时当铺之外, 挂着的银牌上,那赤蛇扭动得更加厉害了,恍惚间像是活了一般。 在小巷子里, 风水铺子的大门并未紧闭,那蛇獴之上缓缓逸散出了些气出来,而后涌到门外,拍在了鼓面上,被鼓面一弹, 就飞了出去,随后裹着风煞卷着财气, 一块儿回到当铺那个方向去了。 这股气和着财气被赤蛇纳入口中, 然后…… 如此循环往复。 那赤蛇身上的光芒渐渐黯淡了下来,银牌上流动的光泽,也渐渐褪去,看在人眼中, 就像是那赤蛇不动了一般。 黑夜渐渐过去,黎明来到, 当铺很迟才开了门。 伙计清扫着门前的地方, 掌柜还窝在里头没有出来,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那银牌之上的变化。 安逸久了的掌柜,哪里能想到, 自己的铺子会发生这样的变化呢?就算是他早有心理准备,却也不会想到,对方这样快就能想出制服自己的法子。 转眼两日过去。 当铺伙计意外发现,上门的人变少了。那掌柜时刻都牵挂着铺中生意问题,此时自然也发现了不对。但掌柜又瞧不出是哪里出了问题,他臭着脸对那伙计大发了一通脾气,而后便独自出了门。 那伙计忍不住在他走后咕哝了两句:“这会儿生意也不差啊,怎么全都赖我了?我做什么了我?我什么也没做啊!天天不把别人当人看,但当自己是天王老子呢!” 这些话那掌柜自然是听不见的,只是掌柜训斥完伙计走出去之后,暗地里便有人暗暗记下了这一幕,而后迅速回到燕王府报告去了。 陆长亭和朱棣正在用早饭的时候,一小厮进门来了,开口便说起了那当铺掌柜。 陆长亭暂且搁下手边的筷子,认真地听那小厮说话。 小厮先瞧了瞧朱棣,而后才出声道:“那当铺掌柜从铺子里急匆匆出去了,走之前还和铺子里的伙计吵了一架,好像是怪罪伙计不力,使得铺子生意不如之前好了……” 此时陆长亭忍不住和朱棣对视了一眼,眼底也晕开了笑意,朱棣自然是不自觉地也跟着笑了起来。他们都知道,这是蛇獴起作用了。 而这时候掌柜能去哪里呢?他这样急匆匆地离开,无非是因为自己本事不足,但又不愿见到铺子落入窘境,于是便要去寻背后指点他风水那人,再给他指点一次,挽救他那铺子的风水!这种打不过就找帮手的行为,实在是深得陆长亭的心! 毕竟掌柜若是不出门去寻找那个风水师,那陆长亭可就没有机会去见一见这背后的人了。 朱棣当即下令道:“跟上他,看看他都去见了哪里,见了谁。” 那小厮笑了笑,道:“请主子放心,人都跟上去了,他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定然能瞧个清清楚楚。” 陆长亭不得不赞一声这些人机灵,当然,或许最应该称赞的是朱棣这个主子教得好。 朱棣满意一笑,这才将那小厮挥退了,而后便将筷子塞回到陆长亭的手里,陪着他继续用早饭。 待用过早饭后,朱棣便要带着他去军营,陆长亭微微皱眉:“我今日便不去了吧……” “既然有人盯着,你便不必耗费太多心力在此事上。何况这几日,那些人又来寻我的麻烦了,长亭不考虑为四哥分个忧吗?” 当然,这番话里打动陆长亭的是后半句话,他无奈一笑:“四哥有难,我自然鼎力相助,走吧。”陆长亭换了身衣衫,走在朱棣身边,分外的英姿飒爽。 陆长亭作这般打扮不是没有道理的,他觉得自己在朱棣的身边,也可以充个保镖类型的人物,好歹跟着一块儿撑撑场子。虽然以陆长亭的身板儿,什么也撑不起来。 等到了营地之后,陆长亭先被人半路截胡到校场上去过了两招。朱棣有意放他过去,便也没有出言阻拦,反倒是陆长亭还满心想着朱棣,刚上校场一会儿,心底就升起了难言的焦灼。 如今陆长亭可从没有荒废过练习的时候,所以他心急地在校场上,很快将对方撂倒了,当然,中间用了些朱棣交给他的技巧。等最后陆长亭离开校场的时候,脸上顶了两团淤青,当然对方比他更严重一些,脸上到处都是伤,看着陆长亭离开的时候,对方想臭骂陆长亭两句,结果一咧嘴就疼,再咧嘴更疼,那也别指着破口大骂了,就只能憋着了。 陆长亭从校场上下来,直直地朝着营帐过去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