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亭相信若是分开来说的话,想必他们口中还能说出一串接一串更妙的溢美之词来。 大臣们是震惊的,喜悦的。 但别的王爷皇子们,再看向朱棣的时候,目光就多少都有了极其微妙的变化。 陆长亭和朱棣都注意到了这一点,但两人这会儿都奇迹地平静极了。 陆长亭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那些王爷皇子……有何惧呢?日后这些目光只会多不会少。从今日起,朱棣便再也不是那个低调无闻,占据苦寒之地,不受重视的燕王了。 这些人也只是眼下方能嫉妒一二,他们又哪里会想到,燕王府中的人怀着更大的野心呢?陆长亭微微垂下了眼眸。这样也好……这样可以免去别人的防备,等到朱棣强大起来的时候,他们再反应过来那也迟了。 正如陆长亭想的那样,虽然朱棣因此出了个大风头,但到底没有引起众人重视。只是有白莲教这桩事在前,洪武帝的寿诞便越加热闹了,也多了几分真心实意的欢喜。 众王爷皇子为贺洪武帝生辰,相继送上了各自的寿礼,只是他们的脸色都好看不到哪里去。他们倒是精心筹备了一番,只可惜有朱棣在前,他们手头的贺礼哪里还拿得出手呢?与“白莲教”这个贺礼相比,什么都被比下去了。 朱棣面色不改,捧着一只锦盒送了上去。 洪武帝看也不看,便要交给身边的太监,但是他陡然想起了这个儿子啃下了白莲教这个难啃的硬骨头,再与其他只知吃喝的皇子一对比,洪武帝难得升起了几分欣赏之心,越看朱棣越觉得顺眼,于是又收回了欲交给太监的那只手,就这样当着朱棣的面打开了锦盒。 如此动作,便算作是一种荣宠的体现了。 别的皇子显然也看出了一点,还颇为嫉妒地看了一眼朱棣。 陆长亭就在后面瞧着,他将那些皇子嫉妒的模样收入了眼底,也将朱棣沉着站在那里的模样收入了眼底。陆长亭心底陡然有了股引以为傲的感觉。他抿住了嘴角,忍住了笑容,继续看着洪武帝打开了锦盒。 朱棣对洪武帝并无多少父子情谊,若是真论起来,倒不如他与马皇后的感情深。尤其在意识到洪武帝只对太子有着绝对的庇护后,朱棣对洪武帝便更没了什么孺慕的心思,此次寿诞,白莲教之事与其说是为讨好洪武帝,倒不如说是为了他自己。自然的,在准备贺礼的时候,朱棣也并未花多少心思。里头就放了块手底下人寻来的暖玉,说是珍稀难寻,但在皇家哪有什么真正珍稀难寻的东西? 但是洪武帝此时看朱棣顺眼啊,连带的锦盒里那块暖玉也变得合心意了起来。 “好!老四这块玉送得正合心!”洪武帝毫不吝啬自己面上的笑容,当即笑出了声。 其余人自然也都跟着捧一番,将朱棣的孝心好好夸上一夸。 这下又招致了多少微妙的目光,陆长亭都数不过来了。 朱棣送上贺礼后,便迅速回到了位置上,陆长亭这才变幻了姿势,重新盘腿坐在了朱棣身边。 朱棣低声道:“可是觉得不耐了?没一会儿便能回去了。” 虽然是枯燥了些,不过还在陆长亭能忍受的范围之内,他摇了摇头,没有过多地和朱棣交谈。毕竟是在这样的场合,陆长亭实在不愿再被人瞧出他和朱棣之间不同寻常的关系。 洪武帝毕竟年纪大了,日日政务压身,哪里还有多余的精神来举办什么寿诞?没多久,洪武帝便当先带着皇太孙朱允炆离开了,而后便由正当年轻的太子主持大局。 朱棣心中积压着对朱标的不快,此时自然不欲给朱标留面子。他当即起身带着陆长亭向朱标告退。朱标是个脾气好的长兄,加之洪武帝都已然离开了,他自然也不会拦着朱棣。不仅如此,朱标还关心地多问了两句:“四弟可是身体不适?” 陆长亭看出了朱棣压抑在心中的那些不快,他不希望朱棣这么快就暴露在朱标的眼中。朱标是脾气好,但不代表他蠢,会察觉不出别人的反感。于是陆长亭当先出声道:“是我身体不适。” 朱标早就见识过朱棣对陆长亭的关心程度,此时也不作怀疑,反倒还对陆长亭关怀了几句:“若是严重了,便请个太医去瞧瞧,身体为重。” “是,多谢太子殿下。”陆长亭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