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颔首算是行礼。 朱标低声道:“明日便要离开应天了吧?” “是。” “路上小心。” 陆长亭点了点。看着朱标明显憔悴了的脸,他倒是骤然想起了一件事。太子妃的居所究竟为何会失去气场?又是谁布下的这个局? “太子殿下,斗胆问一句,谋害太子妃的是何人?如今可有定论?” 突然提到这一茬,朱标的脸色顿时更显黯淡了,陆长亭立刻便知道了,关于那幕后之人定然是还不曾有定论的。 陆长亭忍不住道:“上次太子有恙,便是与白莲教有关,此次会不会也是……” 朱标皱眉摇了摇头,迟疑道:“这不可能……从出了那事以后,宫中便多有小心,许多与次妃有关系的人都被处死了,连漏网之鱼都不可能有!” 陆长亭动了动唇,道:“凡事不可太绝对,既然如今没有定论,不如往白莲教的方向查一查。还有,我心中……”陆长亭顿了顿,面露为难之色。 朱标见状忙道:“长亭在我跟前无需拘谨,直说便是。” 陆长亭这才谨慎道:“我心中有些许猜疑,当然,此时没有足够的证据,我也无法笃定确是如此。早在很久之前,四哥尚在中都时,我便曾发现过一处风水异样,是针对当时他们的住宅而设下的,如今太子、太子妃相继遭了这等暗算,我心中便有怀疑,这是否乃白莲教的一个庞大计划呢?他们豢养风水师,将他们分散到各地,尤其针对皇室,通过这等不齿的手段来暗害皇族中人,意图搅乱皇室的宁静……这个可能,太子可曾想过?” 朱标的脸色立即就变了,甚至连喘气都微微重了些:“长亭……长亭的担忧不无可能,若无你想到这一点,我是难以想象的。白莲教……”若说方才朱标对白莲教的怀疑还并不深,那么此刻便已然升到了顶点。 朱标和洪武帝的性子有所不同,早前他虽然也认为白莲教乃是邪.教,但却从未认为他们个个都该死,反倒心中还怀着教化他们的心思。但对于如今的朱标来说,白莲教中人便实在是残忍冷酷至极,若他们不该死,那世上还有谁该死呢? “太子也知晓,我对风水之事兴趣颇浓,日后若有何发现,还劳烦太子遣人与我说一说。” 经此太子妃一事,朱标对陆长亭更多出了一种“战友情怀”,因为他们一同经历了这段事,感情自然比之从前更甚。于是朱标想也不想便道:“届时我亲手写信派人送往北平。” 陆长亭点了点头:“太子万事小心,毕竟这些手段总是防不胜防的。” 朱标叹了口气:“有太子妃用性命叫我狠狠长了记性,日后哪里还敢有疏漏?” 陆长亭也不再多说。 此时倒是朱标突然主动道:“长亭可要再随我走一趟东宫?” “好啊。”陆长亭正愁还有些地方没想明白呢。 有朱标在前领路,陆长亭再度进入到了东宫之中。 一路行来,都没什么不妥之处,直到他再度停在了太子妃居所外,他所能感受到的气场陡然便消失了个干净,就好像这块地方被单独隔离了起来一般。 陆长亭抬脚往前走去,没走几步见着了一个小小的身影,身后还跟了不少的宫人。 那是朱允炆。 经过他失踪一事后,洪武帝怎么也放心不下,于是安排了不少宫人跟在他身边,甚至是出恭沐浴时也不得离人,并且时时不得少于四人,这也是担心若只有一人跟随时,这一人有异心那便能轻而易举加害朱允炆了。 此时朱允炆听见了脚步声,转过了头来,当看见陆长亭和朱标后,他便立即拔腿小跑着走了过来。 若是往日,朱标说不得会斥责他没有规矩,但此时朱标只是拥住了跑上前来的儿子。 这时候,父子两人都同时被勾起了伤怀之情。 但陆长亭不得不打断他们的伤怀,道:“太子,我先行进去?” 朱标马上中断了悲伤的情绪,他拍了拍朱允炆的肩背,然后松开了怀抱,道:“走吧,还是一同进去吧。” 陆长亭点点头,和朱标再度进入到了这个地方。那日朱标还在外面与吕氏说话,而如今这座宫殿便已经失去了它的主人。 他们的脚步声响在殿内的时候,更是显得格外的寂静,让人忍不住生起毛骨悚然的感觉来。 没有违和之处。 走了整整五圈,也并没有违和之处。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