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亭摇了摇头,问他:“这几日可有收获?” 说到这个,朱棣脸上的表情才放得欣喜了不少:“有。他们不愧为老将,确有许多地方可学。” 陆长亭点点头,和朱棣坐到一块儿,听他闲聊了起来。 朱榑则被两人抛到了脑后去。 那厢朱榑一瘸一拐地走出了帐子,待站定后,他才发觉到自己刚才竟然腿软了,到这时候都还没能缓过劲儿来。身后有侍从赶紧跟了上来,朱榑一脚踹在了那侍从的身上:“滚!”侍从乖乖趴伏在了地上,连动也不敢动。 等朱榑站直了身子,却见周围的人朝他投来了诡异的目光。朱榑深呼吸了一下,眸光变冷,不过倒是陡然想起了这是什么地方,没干再发他的脾气。 有了这日后,朱榑自然是不甘心的,陆长亭也早猜到以他的性子,不作妖才是奇怪。朱榑此后自是日日都想摸进朱棣的帐子来,找个最佳的时机来为难陆长亭,非要从陆长亭的脸上看见畏惧之色方才肯放心。奈何次次都不成,反倒是守在燕王帐外的士兵,看着朱榑的目光都发生了变化。偏生朱榑自己还毫无所觉,真真迟钝到了极点。 陆长亭么,也就乐得拿他当个笑话看了。左右朱榑的那些话对于他来说都是不痛不痒的。 如此行了一段时日,他们终于摸到了残元的踪迹。 大军再度扎营下来。 陆长亭继续泡在帐子里,颇有点闲得快要长出蘑菇的感觉。 不久之后朱棣回来了,陆长亭连头都没有抬,他低头看着手中的书,等待着朱棣开口说话。谁知道朱棣迟迟都没有要说话的意思。陆长亭不由得疑惑地抬头朝他看去。这一看,陆长亭才发现朱棣的脸色有些不大好。 “四哥,出什么事了?”陆长亭立即放下了手中的书,甚至忍不住往前蹭了蹭。以朱棣的性子,若非是什么大事,他绝不可能露出这样的表情来。 朱棣淡淡道:“老将虽好……” 陆长亭心下已经明白了一半。老将虽好,但若是跟着他们,哪里还有朱棣发挥的余地呢?那些老将可以在未上战场之前,毫不吝啬地教与皇子王爷们打仗的经验,但是等真正到了战场外,他们却未必肯让皇子王爷们往上冲了。若是别的皇子,许是乐见其成的。毕竟都是天潢贵胄,谁乐意去战场上拼杀,冒着随时都要丢命的危险呢? 但朱棣却不同。 朱棣需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提升自己的实力。何况以他的性子和实力,怎会容得别人这样将他搁置一旁? “那朱榑呢?”陆长亭问。 朱棣面色更冷了。 “他被分到了?”陆长亭又问:“为什么?” 朱棣拉过他的手,缓缓在他掌心写下了一个字。 那是一个“郭”字。 陆长亭眸光闪了闪,这时候想起来了道衍曾在闲聊时与他说起过的朝堂局势。那时道衍对他说,进士入朝并非是会写些文章策论,知晓清正廉洁就好。你还得知道朝堂之上,谁与谁是同乡,谁与谁是连襟,谁与谁是翁婿,谁与谁是师生……种种关系在朝堂之上织就了一张大网。明初这些都尚且不显,但这些复杂的关系网会在日后越来越明显,越来越猖獗…… 那时道衍就曾与他提到过,齐王朱榑次妃郭氏,乃是郭英之女。 所以这是……翁婿之间的照应了? 而朱棣却偏偏与任何一个武将都拉不上关系。自然的,就无人这样百般为他着想了。陆长亭眸光闪了闪……这一仗没那么快结束,看本事的时候还在后面呢。 陆长亭正欲出声抚慰朱棣不快的心情,这厢朱棣倒是先恢复了情绪,他笑道:“不必说这些了,我不愿将这些不快带给你。他们不愿我插手,但未必我真的就插不了手了……” 虽说将在外,便是将军之令为大。 但是朱棣燕王的身份终究是带着天然的优势。 陆长亭摩挲了一下掌心,道:“四哥,我让咱们王府亲卫带了些东西来……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