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回去吧。这样的话,以后莫要再说了。”他望着朱常溆的眼神温柔而又悲伤,“你母妃还想留你在宫里多住些日子呢。” 挥退了朱常溆,朱翊钧独自坐了很久。手边就是那支泛着光的箭矢。 就是这支箭,带走了他儿子的性命,如今又要折损一个儿子进去。 事情的真相如何,朱翊钧已经不想再追究了。越往下深究,只会越让他难受,更会牵扯进更多的人。 朱翊钧捂着脸,他想起了死去的朱常汐,想起了病卧在床的王喜姐,也想起了苦苦哀求自己一定要将凶手找出来的朱轩媖。 可惜他终究要让女儿失望了。在猜测到真相的那一刻,他发现自己做不到。 那是他最欣赏的儿子。有勇,有谋,重情义。 一旦将一切宣之于众,受罪的不仅仅是朱常洵一人,还有朱常溆和朱常治,整个翊坤宫的人全都跑不掉。 姝儿大概会再也找不到好人家嫁了。在皇后和媖儿的目光中,她又该如何自处? 再有小梦,她……大抵是不知情的。可仍然会陷入其中,而自己唯一能做的,便是赠予她与王嫔一样的待遇。 到时候就是自己狠不下心,朝臣也会逼着自己下这个手。 朱翊钧扪心自问,他舍不得。 田义送走朱常溆后重新回到了殿中。明灭不定的烛光照不到他缩在角落里的身影。 朱翊钧动了动嘴唇,发出很微弱的声音。“田义。” 田义还是听到了。“奴才在。陛下有何吩咐?” 朱翊钧听到自己在说话,甚至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只知道等说完了,田义就出去了。 “皇长子洛,谋害太子,证据确凿。即刻,送往凤阳。” 没有和阁臣商议,没有和慈圣皇太后说一声。朱翊钧定下了朱常洛的罪。 在被送上马车的时候,朱常洛还恍惚着,不敢相信。他的父皇果真是不把自己当作亲子的吧?事发后不闻,不问,就这样糊里糊涂地给自己定罪了。 即便这于他而言是莫须有的罪名。 “殿下,该上车了。”送行的太监催促道。 朱常洛立在马车前,看了眼漆黑的天空。就这么着急吗?怕等天明事情就会反转吗? 朱常洛转过身,朝启祥宫的方向跪下,磕了一个头。随后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马车趁着夜色的遮掩,飞快地驶出了宫城,而后出了城门,朝着凤阳的方向一去不复返。 朱常洛被定罪的消息是第二日朝会时颁布的。朝臣们狐疑地对视着,旋即明白过来这是天子决意草草结案的决定。 反对声蜂拥而至。他们不愿接受这样的罪名被安在无辜之人的身上。 朱翊钧木然地承受着他们几乎要把自己淹没的声音,由得他们去骂,由得他们去说。 一个人出现在了殿外,打断了朝臣们的话语。 朱常洵走了进来。这是他头一回见真正的九五至尊。往日,在他的心目中,高坐在龙椅上的人只是他的父亲。 跪下,磕头。 “四皇子洵自知无法自证清白,今上表,愿受贬为民,自玉牒除名。” 朱翊钧脸上的肌肉抖动着。他昨日才驳了朱常溆的奏疏,今日怎么就换了一个来?他们还想折腾到什么地步才算完?! 朱常洵并未将自己的奏疏交给田义,而是从怀中抽出来后,就递给了身边的王家屏。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