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轩姝喝了太医的药,过了一会儿就醒了,见郑梦境坐在边上两眼红红的,不由心疼。“都是女儿的不是,竟叫母后心焦。”她握了郑梦境的手,“母后可别哭了,瞧我这不是就好了吗?” 大女儿的懂事,再同小女儿的忤逆一比,郑梦境的泪就止不住了。她努力让自己不去想朱轩媁,“你醒了便好,太医说了,方才动了胎气。今儿想来是不好回去了,就在宫里住下吧。”见朱轩姝要说话,赶紧将人按下,“我知道你心疼我那女婿,也叫他住下,可好?” “这哪里使得!”朱轩姝忙道,“他是御史呢。” 郑梦境板着脸,“御史怎么了?御史就不是我女婿了?就不是你驸马了?”心里正有火气呢,“难不成言官还不许人亲戚一道坐坐拉拉家常了?也不瞧瞧这是为了什么事。” “都听母后的,”朱轩姝见她又上了火气,赶紧道,“我依了便是。”她小心地看着母亲的表情,“媁儿……呢?” 郑梦境冷笑一声,“莫要在我面前提她了!我听了这名字就气得很!”将身子往边上一扭,“不回来再好不过!我也怠懒见着她。”心里却好似被人用针一下下戳着般,细微的疼痛,却总没个消停的时候。 刘带金此时才上前道:“方才乾清宫里来人了,说是小殿下在那头呢。殿下莫急,安心养胎才是正经事。” “带金说得对。”郑梦境用帕子拭去眼角的泪花,“你现在顶要紧的,就是把这孩子平平安安地给生下来。驸马家里头还没个后呢,你忍心叫他绝嗣不成?” 提起熊廷弼这个自己心尖尖上的人,朱轩姝就没有不应的。“哎,女儿知道了。”有了妹妹的消息,自己也能安心休息了。 现在朱轩姝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做儿女都是债,只盼着自己肚子里这个小的,到时候可别这般气自己。 闹了这么一出,待静下来后,郑梦境也有些疲惫了,不得不去另外的屋子里头歇一会儿。朱轩姝在榻上眯了眼,还没睡熟,就听见脚步声,睁开眼,却见是朱常治来了。 “二姐姐可觉着好些了?”朱常治看着姐姐苍白的脸色就心疼,“太医的药可有好好吃了?我知道你最不喜欢苦药了,可这回定要咬牙吃了才好。” “有母后看着呢,哪里敢不吃。”朱轩姝伸手搭在弟弟的手臂上,借着力起身。朱常治又贴心地在她腰后垫了几个隐囊,“舒服些了不?要不要再加几个?” 朱轩姝摇摇头,“你今日怎么这般早就回宫来了?是风声传到外头去了?”那也没那么快啊,义学馆地方还是有些偏的,便是宫里寻不着人,上外头去问朱常治,一来一回也不止这些时辰。 “没呢,今日馆里头没事。叔父说我是要娶亲的人了,不好总在外头,所以早早地赶我回来了。”朱常治凑过去,压低了声音,“我在乾清宫里听了一耳朵,呀嘿,我们这小妹妹,可能耐了啊。我长这么大,都没见母后发这么大的火。” 想起当时的情形,朱轩姝也觉得心有余悸,“可不是,我就没见过母后打过人。便是洵儿往先生墨汁里头兑鱼汤那回,也就拿了戒尺装装样儿罢了,到底没真舍得打下手去。” “可把你给吓着了吧。”朱常治皱眉,“要我说呀,真真是该打。你道这人怎么找着的?” 朱轩姝身子微微前倾,“怎么找到的?” “她胆子倒是大,真的从慈庆宫跑去宫门了。也不知道这一路上究竟怎么躲开那么多宫人的。”朱常治绘声绘色地道,“到了宫门口,叫侍卫给拦下来了。她身上又没宫牌,怎可能说出去就出去的?当下就给拦了。” 朱轩姝抚着胸口,“得亏有那些侍卫在,这一回啊,得好好赏人家才是。” “嘿,还赏呢。媁儿执意不说自己的身份,侍卫二话不说就要把她给扭去牢里头。她倒是好,两只小爪子那叫一个利哟,把人家脸都给抓花了。”朱常治“啧啧”两声,“你是没见着,我边上瞧着都见血了。那侍卫回去怕是得跪搓衣板了,这婆娘还不以为是外头有了旁人?” 朱轩姝见他眉飞色舞说得起劲,没好气地拍了他一下,“有你这么幸灾乐祸的嘛。那是我们的妹妹。” “得了,我还不乐意有这么个妹妹呢。”朱常治懒洋洋地翘着二郎腿,被朱轩姝一瞪,又给端正坐好了。“二姐姐你不知道,她在乾清宫里头那叫一个口没遮掩。她呀,同父皇说,让父皇重开选秀,广纳秀女,把母后这个伪贤后给……” 朱轩姝看着弟弟手上比了个拉下去的动作,心惊肉跳,“她这是疯了吧?!在母后面前说说这等话,也就罢了,母后气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