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还不住在这边,现在这套房子应该是近几年新买的。 那时他家离她在幸福里的家不远,三四站路的距离,她在公交车站下了车,远远看见少年负手站在一边,等着她。 眼睛望着车来的方向,表情有一点点不耐烦。 看到她过来,他一个招呼也没有,转身就向前走。 陈陈慢吞吞跟在她身后,踢着路上的小石子,默默腹诽着:拽什么拽,不就仗着自己学习好,要不是怕考不及格回家挨糖炒栗子,求我我都不来呢。 可那时学习好是真的很拽啊,纵使陈陈对他的冷淡有再多不满,他一个眼神就能让她委屈求全,迎上笑脸。 有一说一,他虽然人冷话少,可课堂上她回答不出来问题时,他也没少帮忙。 陈陈骂完又没出息地叹气,脾气不好就不好吧,自己的同桌能怎么办?宠着唄。 她低着头吭吭哧哧跟他走进小区大门,没留神走在前面的他突然顿住脚步,便一头撞在了他背上。 少年高、瘦,坚硬的脊梁骨撞出她一包泪花。 她捂着头,看他无奈地低头凑近了些,目光落到她的额头上看一眼,说:“没肿。” 听听,听听,这说的叫人话吗?还非要她头破血流才行吗? 陈陈在心里疯狂地骂着他,他却冷不防拨开她额前的碎发,对着她撞红的额头轻轻吹了口气。 凉凉的,有些发痒。 而后,少年一脸僵硬地站直,转身,再没看她。 陈陈却因他这貌似示好的一吹心情雀跃了点,觉得好像也没那么疼了。 她磨磨蹭蹭跟着他继续往前走,这才发现他是站在了小区里水果店前,她跟着他进去,看他在一排排水果货架前站定,回头问她:“想吃什么?” 声音冷冰冰的,依旧没情绪。 原来是要给她买水果呀。 少女雀跃了,仰头对他笑出两轮弯弯的月牙,指尖向前一伸:“那就橙子吧。” 那时他家还是租的房子,摆设简单,有些空,屋子里冷冰冰的。 陈陈那时就知道他妈妈早逝,他跟着爸爸从江城搬到a市。 他爸爸做小生意供他和表哥读书,很忙,很少有时间陪他,他表哥也总在外面兼职赚钱,很少回家。 他好像天生就是孤零零一个人,孤独成了习惯,也成了气质。 两人坐在客厅小桌子上进行了一上午物理课一对一辅导,时间一晃划到十二点半,陈陈摸摸肚子,饿了。 那时的外卖业务远没有现在发达普及,陈陈提议出去请他吃汉堡。 那时的汉堡店总是熙熙攘攘,人满为患,尤其是客流量高峰期的周末。 周时忆没兴趣,丢开水笔起身进了厨房,陈陈晃晃悠悠跟进去,探着脑袋在他身后左瞧右看,很好奇:“你要做饭?” 周时忆:“嗯。” “你要做什么?” 陈陈看他熟练地挽起衣袖,兴奋地直搓手,满心期待着他会变出红烧排骨、土豆牛腩之类的大餐。 周时忆淡淡看她一眼:“西红柿鸡蛋面。” “哦。” 陈陈失望地揉了揉肚子,整理下差点流出来的口水,又来了兴致:“我来做吧。” 周时忆抬眼看她:“你会吗?” 陈陈诚挚摇头:“不会呀。” 周时忆:“……” 陈陈从门后拿下围裙,笨手笨脚套在身上,望着他两眼晶晶亮:“你可以教我呀。” “算了。”周时忆拨开她的手:“麻烦。” “哎呀,别那么小气,你教教我嘛,一点都不麻烦,我很聪明的,一学就会。” “聪明?没看出来……” “周时忆,你不要瞧不起人!” 她从小对死缠烂打都很有一套,堪称软磨硬泡一级表演艺术家,最后还是让周时忆不堪其扰地妥协了。 就这样在他不情不愿毫无耐心的指导下手忙脚乱做出两碗西红柿鸡蛋面。水放少了,汤面几乎成了拌面,被周时忆紧急添了水拯救了一番,才算看的过眼。 所幸,味道还不错。 那个时候的日子可真美好,浑浑噩噩的,今天不知道明天要做些什么,明天想不到后天去干点什么,总觉得日子一天天的那么长。 一眨眼,他们都长大成人了。 陈陈伴随着褪色的回忆将面条做出来,成功出锅,撒上些临时腌好的葱花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