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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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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国公的问题上,陆予骞犯错不止一桩,从前种种虽被他处理干净,可嘉正帝暂时没证据,不代表不能责罚他。光他截杀送信人这一桩事,轻则给他一个包庇罪,重则把他打入同党,不管哪一宗罪,若真要惩治他一番,都够他难受的。如果言语的事情,他再试图粉饰太平不坦诚相待,日后被查出来更麻烦。反正他的言语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为什么不能实话实说。他说:“不瞒父亲,正是。”

    因为脸面陌生,当时嘉正帝看过言语几眼,当时她身着男装,他并未多想什么。如今这么一说,他仔细回想,小姑娘长相不错,面相令人看起来十分舒服,不过做儿媳……沉吟片刻,他说:“好好的一个姑娘家,抛头露面,既无婚约整日跟在男人身侧像什么话!二十一岁的年纪,未免太大了些。做丞王妃……不妥。”

    为人子女,婚事要听父母之命,尤其是他们这些王公贵胄,婚事更是由不得自己,不光要听父母之命,还要遵皇帝旨意。朝中关系错综复杂,皇帝为儿女择选成婚对象时,不会从他们的感情喜好出发,而是先从帝国的利益,皇帝集权统治的强化巩固等多方面考量。身为皇子,他们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也有难以向人诉说的愁苦。

    自从动了心思,想娶言语为妻的那一刻开始,陆予骞就知道自己的婚姻之路,必将走的艰难。不光要讨好他那没心没肺的媳妇儿,还要想法子征得他父皇的恩旨。他有时也想,不就是娶个女人成亲生子,为何他就非得自讨苦吃选一条最难走的路。但想想心上人,女人和女人是不一样的,与她在一起时的那种窝心的幸福,岂是随便领旨娶一个女人所感受到的。

    他领兵出征,主张“兵贵胜,不贵久”的速战方针。可娶妻这事急不得,既然父皇不同意,他也不急着辩一时之快。先把事讲出来给父皇一个心理准备,日后他再一点一点的因事制宜,寸寸瓦解缓慢攻克。

    陆予骞说:“儿子没大出息大想头,只想日后独善其身,安稳的守着丞王府过日子。相信父皇也希望儿子,过如此平安顺遂的生活。不管是父皇对儿子的宠爱,还是儿子自身的能力,如此生活不是难事。儿臣不想搅和进风风雨雨里,私以为言语是再合适不过的王妃人选,望父皇成全。”

    嘉正帝沉吟稍许,开口道:“此事日后再说。”话毕,他转头看了看窗外,窗上糊了俏纱,往外并看不真切,只知此时已夜色降临。他又说:“我看这天儿恐怕要下雨了,你既不想搅和进风雨里,就赶紧回府,老老实实在屋里待着哪也别去。”

    嘉正帝这是在警告陆予骞不要多管闲事,他垂首听训,恭恭敬敬地答:“是,儿臣谨记父皇的话。”

    嘉正帝满意的点了点头,又说:“前几日博川的叛乱你也该知道,本不是大事,可恨涂敬这个饭桶应付不了,过了十五,你带五千人前去平乱。帮他肃清整顿后,再择日回京。”

    陆予骞明白,事至此秦家算是彻底完了。此次表面上嘉正帝是让他去平息叛乱,实则是把他支出去,不想他与秦家的事沾惹上半点关系,也让他远离峪京不能再多管闲事。这既是身为帝王的嘉正帝对儿子的不信任,也是身为父亲对儿子的偏爱。

    这回不管陆予骞愿意不愿意都必须得去,除非他想与秦家这条大船一起沉入海底。他领旨遵命,临走前嘉正帝送给他两本书。嘱咐他,天儿不好,有心思想东想西,不如在家多看看书,最好平乱时也带在身边,没事时拿出来看看。”

    临了还打趣他,“腹有诗书气自华,你真该看看书了。”

    陆予骞硬着头皮和父亲玩笑几句,而后退出了大殿。

    一路上他看看手里的两本书,虽有把握这次有惊无险,但也不免事后想想后怕。此时不同往日,如若他因秦家事失去父亲的宠爱,日后拿什么筹码去攻克父亲,让他同意他与言语的婚事。因此这次平乱他不但要按时前去,还要完成的漂漂亮亮凯旋而归。

    嘉正帝给他的两本书,一本是《孝子传》,这是告诉他,作为陆家子孙,他要明白自己的身份,要他知道如何才是守孝道,该怎样才能做一个孝子。另一本是《少阳正范》,这是告诫他,虽是陆东黎的儿子也是嘉正帝的臣下。何谓孝子,何谓忠君,不管是父命还是君命都没有他置喙的余地,更别说擅自插手。一代女皇武则天曾把这两本书赠与他的儿子李贤,以示规劝。奈何李贤依旧我行我素,最终被贬为庶人。因此嘉正帝也是借这个故事告诉他,如果他不听规劝,李贤的结局就是他的下场。

    对陆予骞来说,这是极其严厉的警告。这就是他的父皇,他不会对你疾言厉色,喊打喊杀,他总是在谈笑风生间让你不寒而栗。

    秦家的明日,已超过他力所能及的范围。他自问不管是对秦家,还是对秦贵妃,都已问心无愧、仁至义尽。况且如今他有了言语,为了她,他也得明哲保身。

    忽然发现,心里有了牵挂的人,与自己一个人时的状态截然不同。想到言语,他归心似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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