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晔是个深情义重的人,不管是与韩珺瑶相爱,还是爱上她,命运都对他太不公平。言语长叹一口气,拍拍他的手臂,语重心长地说:“唐晔,我还是那句话,珍惜眼前人。” 他最后用力抱了她一下,然后松开手臂,温和的笑笑说:“我知道。你也要幸福。从今往后,你就跟唐婷一样,是我妹妹。不要害怕我,也不要躲着我。” 一股股的酸涩从眼里往外涌,她笑笑说:“好。我没有兄弟姐妹,突然多了一个哥哥,真好!” 片刻后,陆予骞从外面走了进来,言语有种做了亏心事的感觉,眼神躲躲闪闪不敢看他。相比较而言,唐晔一脸淡定,他问:“外面情况如何?” “今日咱们用火击,祁军吃了大亏。我看陈君昊已急红了眼,让他急,他越急,对咱们越有利。前面的事有我,你安心养伤。” 他们二人随意聊了几句后,陆予骞牵着言语的手出了唐晔房间。 唐晔透过半敞的窗缝,看着牵手而行的他们。几天前他曾无意间看到过,她和丞王独处时的画面。他看到,他们面前坚韧沉静的丞王,赖在她怀里孩子一样撒娇,她娇憨温柔的模样让他心生向往。 记忆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他想起了他和韩珺瑶的过往,他也曾像他们这般幸福过。他想起了家里身怀六甲的夫人,他从她的脸上,也曾看到过那种幸福的表情。言语说,珍惜眼前人。他一直都说,他知道,实际从未勉强自己尝试过。如果此战能活着回去,他的孩子也该出生了,也许可以从爱孩子开始,尝试着爱孩子的母亲。 此战已持续了十二天,这些日子以来不管是城中的昱军,还是城外的祁军,谁都没睡过一个囫囵觉,这种持续战最是消耗实力。 而自从万车粮草被陆予骞一把火烧光后,粮草就成了陈君昊的最大难题。粮草尽毁带来一系列不良影响,他又没能及时调集粮草过来。现如今,他的军中粮草短缺,将士食不果腹,昱军狡猾可恶,颍州城久攻不下,祁军军心散乱,即使军令如山,也不乏有士兵趁乱逃走。陈君昊杀鸡儆猴,再次下达命令,不管用何种方法,想尽一切办法拿下颍州城,活捉陆予骞。 城外陈君昊急红了眼,城中陆予骞的日子也不好过。祁军进不来不假,可他也出不去。他低估了粮草尽毁后,祁军的战斗持久力。眼看城中的储备粮草一天天的减少,如果援军再迟迟不来,那么他便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坐死枯城前打开城门与陈君昊决一死战。 守城小半个月,陆予骞眼见的消瘦下去,言语心疼着急又帮不上他的忙,只能尽可能的在饮食上照顾他。可恨祁军跟打了鸡血一样,连续不断的发动进攻,陆予骞筹谋对策的同时还要率兵去增援兵力,就连坐下来吃口热乎饭都成了一件奢侈的事情。 第十四日夜里时,祁军再次发功大规模,朝阿笙坚守的抚定门发动进攻。请求援救的信号连连告急,可陆予骞分析地形后,察觉到这可能是陈君昊用的声东击西之计,于是他不但不增加阿笙的兵力,反而把主力都调往了汪海洋那边。于此同时他下达军令,命唐晔带着言语,趁乱逃出去找援兵。 言语不想给陆予骞添乱,可是她手无缚鸡之力,让唐晔带着她去找援兵,她除了拖累唐晔以外,还能做什么?想让唐晔带着她逃命去,就直接说,用这种冠冕堂皇的借口打发她,把她当傻子吗? 军令如山,唐晔必须无条件遵从。言语听后沉默片刻,然后对唐晔说:“麻烦您先回避一下,我有话同王爷说。” 唐晔二话不说,转身离去。 房门关上后,言语转身扬唇一笑,简洁有力的开口道:“战况紧急,咱们长话短说。你知道让我去搬救兵这个借口很可笑吗?难道你忘了,曾对我说过的话了么不过,如果你坚持让唐晔带我走,我听你的,但是.......从今后,咱们死生不复相见,就当你我从未相识过。”说罢,目光坚定的直视他。 陆予骞记得自己说过,誓死不松开她的手,但事到如今,他已没有把握一定能守住城。如果她没说过,世上任何事都没有她祖母重要,那么即使下地狱,他也会死拽着她不撒手。她习惯性的偏向弱者,难得死亡来临之前,她能抛下祖母把他放在了首位。可是该死的,他却善心大发,不忍她年迈的祖母老无所依。 他怅然一笑,“只是让你去找援军,为什么非要说这种决绝的话?即使好好活着,咱们就能相守到白头了么?本就两个世界的人,死了也碰不到面。” 言语嘴角浮现出一抹无力的笑,威胁无用,看来他是铁了心要让她走。她轻轻叹息,走上前双臂环住他精瘦的腰身,“对不起,我说错话了,你别生气。我听你的,即可就走。我去找援军,你守在城中等我回来,好不好?”m.IyiGuO.NEt